第五十九章 愛與恨，生與死

重新接受了李林改造過的卡瑟利魔核之後，大公很快就恢復了意識，他似乎完全沒有改變。依舊豪爽而熱情，面對他的救命恩人，大公原本準備了最高級別的款待，但是卻被李林婉言謝絕。

“我曾經對迪克先生說過，我是個學者，喜歡自由自在。”

注視著眼前的男人，李林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努力，才壓抑住自己的殺意，露出笑顏。畢竟，這個男人眼前的氣質幾乎和他的祖輩一模一樣，越來越象是當初那五個英雄中的某人。不過，一想到他日後會墮落，腐化的樣子，李林總算還是壓抑住了憤怒與仇恨的心。他的笑容依舊和往日一樣輕柔，仿佛面對的完全不是曾經殺害過自己兇手的子孫。

“因此，我並不希望受到太多的矚目。”

無需多言，大公也理解了李林的意思，畢竟，他的身份只是個學者，並不如何有名。一旦受到大公熱烈的接待和歡迎，那麽有心人自然會對此產生疑問。他們大多不會有膽子去當面詢問大公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去調查李林，卻還是做的到的。李林並不希望受到任何人的關注，無論是善意還是惡意都一樣。

“我明白你的意思。”

大公微微沖李林點了下頭，但是他無法控制自己的目光，大公驚訝的發現，他的注意力總是時不時的放在坐在李林身旁，雙手捧著茶杯，小口小口安靜的喝著紅茶的女孩。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直覺，他感覺到那個女孩非常可愛，神聖不可侵犯。宛如神明的代言人般擁有著存在感。他強迫自己回過神來，望了一眼自己的夫人，和那個女孩比起來，自己那原本美麗的妻子卻看上去異常的蒼老，這些天來的擔驚受怕讓她顯的憔悴，如果是往日的大公，一定會為妻子對自己做的一切感到心痛和溫暖。但是現在，他卻在內心皺起眉頭，只覺得自己的妻子是這麽的醜陋，而且，她那些原本的貴族禮節看起來是這麽做作，他從來沒有想到……

這樣的情緒只在大公的腦中一瞬間閃過，就沒入在他的心底，在他的眼睛裏，妻子還是那個妻子，那個為他付出良多，並且甚至不顧及自己身體的愛人。這讓他頗為感動，剛才那小小的不快，也似乎被大公完全忘記。

邪惡，有時候需要的，僅僅只是一個不同的立場，不同的視點而已。

而在最後，大公總算用另外一種方式“報答”了李林的恩情，他以略高於市場價的價格買下了胖商人所帶來的所有商品，並且作為交換，給他們裝了整整兩馬車黑水城特有的特產品。它們都價值不菲，而且能夠在南方賣出個好價錢。雖然按照常理，眼下他們正在和庫德爾進行談判，這樣的商業往來雖然不說應該全部禁止，但是至少也不會如此主動。不過，當安潔拉露出了那張美麗，純潔的笑顏時，大公立刻就把自己的這些擔憂和顧慮都丟到腦後了。

不過是幾箱特產而已。

他對自己這麽說道。

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而除此之外，李林從摩爾大公那裏，只得到了一個承諾，他非常紳士的提出了一個要求。

“我只希望得到一個承諾。”

他微微欠身，露出了溫和的笑顏。

“日後，如果我遇到困難，需要大公的協助時，還希望您不要拒絕我。”

當然，這是個口頭承諾，而大公並沒有多想，就很快答應了。

他完全沒有預想過，當李林再次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時，他會變成什麽樣子。

李林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安潔拉卻顯然認為值得期待。

“那是個很堅強，勇敢的人。”

她吃吃的笑了起來，銀白色的長發在陽光的照耀下晃動，跳躍，顯露出了宛如精靈般的俏皮。

“妾身喜歡這種人，當他們墮落的時候，我們才能夠真正了解人類的極限究竟在哪裏……當然，對妾身而言，人類這種生物的墮落是無下限的。”

“如果日後我需要地獄的力量，我一定會把你派去當大使。”

李林拍了下安潔拉的小腦袋，讓她冷靜了下來。雖然這次看起來他們似乎沒有得到什麽好處，但是只有他們三人才知道，他們已經拿到了最好的報酬。種子已經種下，接下來，只等待它們在陰暗中生根，發芽，成長為足以致人死命的毒草即可。對於這些人，對於他們的家族，李林不會有絲毫的憐憫之意，他熱切的等待著，期望看到自己希望看見的那一幕。到那個時候，說不定他還會積進入英雄的墳墓，把他們的屍骨挖出來擺放在最佳的觀賞席上，注視著他們家族最後的末路。

這是殘忍，但是，只有殘忍，才是復仇。

“我從不相信寬恕。”

李林走過石橋，沒有回頭望一眼這裏的美麗景色，無論是在太陽照耀下閃爍光芒的湖水，還是那聳立在湖中心的城堡，對他而言都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