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十章 美麗並不是一種嘆息(第2/5頁)

像是所有良善面的情感,例如愉悅、歡欣、愛欲…都在望著她的時候一起湧現。

她美得那樣活生生,充滿生命力和坦然,讓人移不開眼睛。

明峰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注視著坐在紗帳下的美人兒。「你…你是鬼武羅?」

鬼武羅頓了頓,「是月曜告訴你的嗎?」

「不。」明峰有點狼狽,有些羞澀和不知所措,「我只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知道。」

鬼武羅笑了,讓她的美增加幾許驚心動魄的嫵媚,「你果然就是我要找的人。」

對的,崇家有本事將鬼武羅抓來,除了大神重破解了青要之山的重重秘法,還仗著拘禁了喜好流浪的列姑射之壺。

被咒縛的憤怒,成了強大的咒,這原是神人親手打造的神器,拿來束縛鬼武羅自然不費吹灰之力。

他們將鬼武羅綁架過來,用列姑射之壺當作陣眼,變質的天露當作屏障,三界之內的眾生,幾乎都逃不了的。

鬼武羅就這樣被關在這個人工小島上。

「我是來救你的!」明峰很懇切,「我是麒麟的弟子,希望你明白我不是壞人…」

「我不會召喚壞人來的。」鬼武羅笑咪咪的,「不過我關在什麽地方都差不多…沒關系。請你把那個受盡折磨的孩子帶走吧…」她指了指小島的另一端,「他快被自己殺死了。」

她美麗的臉龐感傷起來,「請你把他帶走吧…或許你有辦法將他帶離這個拘禁之地…」

明峰狐疑的走近一看,不禁受了驚嚇。滿地的血…眼前的男人有張俊逸美麗的臉龐,眼神卻迷惘而狂亂。他手裏拿著一把象牙小刀,而小刀…就插在大腿上。他像是毒癮患者一樣不斷的發抖,卻沾著自己的血在地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圈,將自己拘禁在裏面。

「…別靠近我。」明峰相信這個男人已經看不到什麽了,「別靠近我!鬼武羅!

不要讓我傷害你也傷害我自己!離我遠一點!」男人說著,一面把小刀插得更深一點。

「…真看不下去了。」月曜喃喃著,「日曜,夠了!不要再傷害自己了!你還是趕緊跟鬼武羅成親吧!長老在你身上下了情蠱,他鐵了心,你不跟她圓房就不會放你離開啊!拜托你不要再傷害自己了…」

「我不叫日曜。」男人低垂著頭,竭力保持清醒,「我叫崇遠志。你也不是什麽月曜,你是崇遠清呀!我們崇家已經是凡人了…難道這樣綁架婦女就可以延續神的血統?這種惡行你能忍受?我不能!我寧可一死…」他又將小刀插深一些。

明峰好一會兒才組織出來龍去脈,不禁大怒,「你們搞什麽?搞什麽?!都二十一世紀了,還搞這種古老的變態家族倫理大悲劇?你們以為你們在演台灣龍卷風嗎?!還有長輩對小輩下春藥…你是不會逃喔?這水這麽淺又不到膝蓋,你是沒長腳可以跑喔?」

然後…他就這樣一點神經也沒有的跨進遠志用血凝聚出來的結界。

身為家督,奉為日曜的崇遠志,事實上是崇家能力最強的繼承人。他用必死的決心,繪出來的血結界可以說是銅墻鐵壁,上可避神下可驅鬼,普通人撞上大約會昏過去…

但是明峰卻無感的跨過去,還把崇遠志扛起來。

月曜張大了嘴,好一會兒無法思考。這個呆頭呆腦的家夥…到底是強還是弱?崇家空有蠻力的警衛可以把他打個半死,卻視各種結界如無物,隨便的跨過來踩過去…

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咒的感應和概念啊?!

「你怎麽跟死人一樣重?」明峰抱怨著,將半昏的遠志扛在肩膀上,嘩啦啦的跨過水道(理論上應該跟強酸一樣…),將他扔給目瞪口呆的月曜。低頭一看,遠志敞開的胸口黏著一只「蟲」。

「蟑螂?」光源都集中在列姑射之壺,其他地方反而顯得昏暗,明峰用了點力將那只「蟲」從遠志的胸口拔下來,「這只蟑螂怎麽黏得這麽緊…真惡心。」

啪唧一聲,明峰踩扁了那只「蟲」。

痛苦的遠志呼出一口大氣,軟綿綿的動也不動。月曜也無法動彈…他,宋明峰,一個法力低微的小學徒,徒手拆解了情蠱,還誤認成蟑螂,一腳踩死…

那是長老的得意之作,遠志誤中情蠱以後,用盡了各種方法,就是拆不下跟心臟相連的情蠱。

他是怎麽辦到的?而且這樣粗率的處理,遠志居然還在呼吸…這根本就超出常理範圍啊啊啊啊~

「你愣在這兒幹嘛?」明峰奇怪的看他一眼,「快把他帶去醫院啊!你不知道流血過多會死的嗎?你們這群人不要裝神弄鬼,實際一點好不好…」

…最超現實的是你吧?是你吧?!

月曜吃力的將高大的遠志架起來,看著明峰曜嘩啦啦的跨過水道,對著放著列姑射之壺的展示台東瞧西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