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青童】4(第2/3頁)

“我養豬的本事一流。”大叔嘿嘿一笑,“不然你咋能長這麽好。”

婦人掐了他一把,扭頭對我們道:“別瞅了,知秋館只有被認可的考生才能進去。”

說著,她又左右瞅瞅,見四下無人方才壓低聲音對我道:“這宅子邪性得很,沒事別跟這兒瞎轉悠。”

我裝作特別詫異的樣子:“邪性?不會吧……我看這宅子挺好啊。”

“大家都知道這是給考生準備的住地。”婦人又道,“可也只在會考之期才有人,平日裏這麽大個宅子都空著,這都空了多少年了。我還以為我有生之年都看不到什麽三府會考了呢。”

“可這跟邪性有啥關系啊?”

“你也是年輕。”婦人煞有介事道,“山深必有精怪,屋空自來鬼魅,聽說這宅子已有千年的歲數,也只有那些藝高人膽大的才敢往裏去。莫說我沒這本事當考生,就算有,我也是萬萬不敢進去的。既然你們不是考生,勸你們他莫在此圍觀了。咱們老百姓,只要安安分分等著考試結束後的慶典就成,聽老人們說,每次會考結束後全國上下都會大慶三天,熱鬧得很呐!”

“好了好了,啰嗦,走走走。”見她說得眉飛色舞,大叔趕緊把她拖走了。

我走回台階前,仰頭看著“知秋館”三個字,住到裏頭的人,究竟有多“藝高人膽大”呢?以我的見識與能力,又能不能應付呢?而且我還肩負著跟聶巧人裏應外合找出那本“國書”的秘密任務……

奇了怪了,明明那麽討厭這場考試,現在居然有點期待了。

敖熾卻對婦人的描述很是不屑,連聲說人家是無知婦孺,然後又不甘心地繞到圍墻下,見左右無人,把西瓜一扔,一躍而起。

那圍墻不過兩三米高,敖熾要通過本該易如反掌,但,他離地不過一米時便被“拍”了下來,落地姿勢又不好,吧唧一聲趴在了地上。

“都說了這宅子有結界。”我無奈地看著他。

他骨碌爬起來,惱怒地把腦袋伸我面前,指著某處道:“快給我看看起包了沒有!你大爺的拍得我還真疼。”

“你的腦袋不用拍也全是包好嗎。”我檢查一番,倒是沒事,只不過能一下子就把敖熾拍地上,這結界也是有個性。

敖熾擡頭,邊揉著腦袋邊罵:“我看能住在這種變態房子裏的人,也只能是變態。你可得留點神。”

“剛剛看到什麽了嗎?”我望著圍墻,“好歹你也跳了有一米高。”

“就那一下子能看到啥?”敖熾走近圍墻,但也不敢完全貼上去,豎起耳朵聽,“不過好像能聽到一點聲音,你來聽聽。”

我湊上去,屏息靜氣聽了半天,一陣輕微但有節奏的“當當”聲從圍墻裏頭傳出來,聽起來倒像是打鐵的動靜。

“好……打鐵?”我說。

“也可能是有人在拿刀互砍!”敖熾的腦洞永遠不會小,“我跟你說啊,考試這種事本身也是一種競爭,少不了你死我活的場面。你剛剛不也說這裏‘有進無出’麽。”

“你砍人會砍得這麽有節奏感嗎!”

“那你又會在這麽一個充滿神秘感的宅子裏打鐵嗎!”

正在我們互嗆時,緊閉的知秋館大們突然傳來開門的動靜。我跟敖熾趕緊躲到最近的一棵大樹後頭。

伴著吱呀的開門聲,一個花裏胡哨的人邁過門檻走了出來。不就是那天在市集上遇到的騎驢老頭?就算不記得他的臉,我也記得他那一身可以挑戰敖熾花襯衫的大花褂子。

他一出來,大門便自動關上了。

這把歲數居然還來當考生,這小身板風吹就倒了吧。

我跟敖熾目不轉睛地窺看這個家夥,既然能進知秋館,照聶巧人所說,那這老頭必須是經過天衣侯首肯的,也就是說,他起碼在表面上是有本事的。

他一手握著煙杆吧嗒吧嗒地抽著,另手背在身後,整個背脊已略有佝僂,加上那一身大紅大綠的褂子,活像一只被炸壞了的老蝦。

他慢吞吞地下了石階,停下來上下左右地瞅了半天,也不知在看什麽,反正就是不走,最後幹脆坐在石階上,不慌不忙地抽煙。

我跟敖熾都不知道他到底想幹嗎,難道只是出來透透氣?

就在我站得腳發酸時,一個七八歲的孩童從另一頭蹦蹦跳跳地過來,手裏還拿著一串糖葫蘆。

老頭懶懶的表情突然有了變化,站起身,笑眯眯地朝孩童味道:“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