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啞舍·白蛇傘(第4/8頁)

“這不是早上來的時候堵車,地下停車場已經沒有位置了,我就停在了廣場上……”

淳戈正想發表一下對城市道路擁擠的牢騷時,腰間的呼叫器便滴滴滴地響了起來。

淳戈低頭看了一眼,嘆氣道:“緊急手術,看來我一時半會兒回不去了。先走了啊!”說罷,他拍了拍醫生的肩膀,朝樓內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醫生看著淳戈消失在門後的背影,覺得自己真是大驚小怪,蛇精不蛇精的根本就是老板的一己之言吧,也許根本就是嚇唬他玩的呢!

剛打算打道回府,醫生忽然覺得身旁多出來一個人,定睛一看正是新派來他們醫院實習的一個女醫生,因為長相很漂亮,所以醫生還記得她的名字,葉淺淺。

葉淺淺人如其名,長得清秀幹凈,就像是淺淺的葉片一般讓人賞心悅目。

醫生也不能免俗,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心底還覺得納悶,現在已經很少見出門一點妝都不化的女人了,這葉淺淺看起來能有二十多歲,皮膚卻好得和十幾歲的女孩子一樣。

“小葉,你沒帶傘?”醫生見葉淺淺也站在落地窗前發愁,不禁開口問道。

“是啊,今天天氣預報明明說沒有雨的,我就偷懶沒帶了。”

葉淺淺細致的雙眉微微皺起,她一低頭,看到了醫生辦公桌上的雨傘,美目一亮,“學長,晚上是不是有你值班?這把傘能不能先借我用用?一會兒回家以後我再給你送回來,我家離這裏不遠的。”因為比醫生小兩屆,所以葉淺淺便稱醫生為學長。

若是在從前,醫生肯定不會讓美女學妹為難,頂多自己晚一會兒回家而已。就在醫生快要答應時,到嘴邊的話忽然變了個樣:“你家不遠?那我送你回去吧!”

同用一把傘,應該不算是借傘吧?醫生為自己的急智而得意。

葉淺淺的嘴角微妙地一僵,卻毫無痕跡地微微一笑道:“那就多謝學長了。”

外面的雨勢變得大了起來,醫生撐起了傘,陪著葉淺淺沿著街巷走著。雨點打在傘面上的啪嗒聲悶悶的,就好像是隔絕了外面的世界,天地間只剩下他和身邊的葉淺淺。醫生頓時感覺到老板所說的傘的功用所在,真的像是一種屏障,守護著傘下的人。

由於雨下的很大,醫生也沒了和人聊天的興致,但還是配合身邊的葉淺淺的腳步,不緊不慢地走著。

醫生看著腳邊雨滴打在水坑上濺起的皇冠型水花,忽然覺得這千百年來,事物不斷變遷,可是傘仍是那種模樣。

就像這世間,萬事萬物變化萬千,卻仍有些什麽東西,是永遠不變的。他想起啞舍裏的那些古董,歷史在上面凝固成永恒,它們千百年來都保持不變,像是固執地在等待什麽……

唉,若不是他家裏的那把油紙傘太脆弱了,就算是現在打在手裏,也不會有人覺得很過時。

葉淺淺住的地方真不遠,醫生在拐過一道熟悉的街巷時,發現他們如果繼續往前走的話正好會經過啞舍,便不由自主地留意起來。可是當他走到啞舍門前時,卻發現啞舍的木雕大門上,居然插著一道沉重的銅鎖。

醫生不禁停住了腳步,他還記得,老板即使不在店裏,啞舍的大門也從來不會鎖上,而現在天都沒黑,又沒有到關店的時候……

因為打著傘的醫生停下來了,葉淺淺也不得不隨之站定,她雖然一臉疑問,但也乖巧地沒有多嘴。醫生疑惑歸疑惑,但也沒當回事,收回目光準備繼續往前走,而就在這時,突然走過來一人攔住了他們。

“哎哎!是你啊!你知道這家店的老板去哪裏了嗎?”來人一手打著雨傘,一手拄著拐杖,花白的頭發,儒雅的氣質,正是那博物館的館長。

“不知道,昨天我還來啞舍看到他了呢。”醫生知道這個館長和他一樣經常在啞舍裏出沒,所以兩人也算是混個臉熟,但互相都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他只知道對方是博物館的館長,而對方也只知道他是個醫生。

館長用拐杖跺了跺地面,嘆氣道:“今天啞舍一天都沒開門,我昨天用一尊戰國煉丹烏金小鼎換了他三件古董,本來今天還想來問問他關於那尊鼎有何收獲,卻發現他居然沒有開門!”館長說得痛心疾首,顯然是覺得自己虧大發了。

醫生雖然對古董不太了解,但也知道啞舍店裏的東西都是無價之寶,更因為它們稀奇古怪各有原因,才沒有任意地賣出。

他也曾見到館長或者其他有錢人軟磨硬泡,老板卻對他們開出的高價無動於衷,可轉身就有可能會以低得極其離譜的價格賣給走入店中的那些不識貨的人,或者幹脆走在路上就開始坑蒙拐騙,天價般的古董就那麽隨便送出。所以用三件古董來換一尊小鼎,恐怕那尊小鼎來歷一定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