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王都 第二十七關 舊仇

  出現在石雁房中的那對男女正是鎮都四門小一輩的傳人。

  男的叫烏懸,是東君的弟子,在蠶從南界和江離交過手並被折服;女的叫杜若,是雲中君的徒弟,也是在那一役中被於公孺嬰殺敗。

  九鼎宮外那場大亂,大夏侍著有血祖壓陣,因此並未派其他大將高手壓陣。都雄虺向於公孺嬰下了殺手之後連仔細看看的功夫都沒有便率領鎮都三門向東追去,他這一走,九鼎宮外立馬大亂!烏懸和杜若威望不足,壓不住場面,在混亂中竟然給銀環蛇拖著於公孺嬰闖了出去!

  他們兩人也顧不得收拾九鼎宮外的混亂局面了,匆匆追來,沒走出多遠便看見滿地的官兵屍首,每一個都身中一箭——一箭斃命!

  烏懸當時便驚道:“他還沒死!”

  杜若卻道:“這些箭後勁不足,就算沒死!也只剩下半口氣了!追!”

  他們倆終究與大夏普通的官兵不同,沒追出多久就發現往西北面去的若幹痕跡是有人故布迷陣,看破了這詭計之後,竟然憑著一些蛛絲馬跡找到石雁這小院來。來到之後兩人多方勘探,卻沒發現這間屋子有什麽異常,正要離開往別處去,阿三等人就來了。

  按照烏懸的意思,就要捉起來拷問。但杜若卻示意他藏起來。阿三等人的功夫可比他二人差得遠了!根本就沒發現還有兩人窺伺在旁,不知不覺中竟然泄漏了地下室的秘密。

  此時屋內只剩下杜若一人,她踏了踏地面,喃喃道:“地下室……於公孺嬰,你就在裏面了麽?”手一揮,一陣濕氣彌漫了整間屋子,隨即濕氣化成水珠,跟著又化成了小水流。那女人細心盯著小水流的去向,琢磨良久,終於展顏笑道:“是這裏了!”

  她拍開了掩飾地道出入口的機關,但聞風聲急響,一枝箭射了出來!她一閃避過,盯著出口,心中又是害怕,又是緊張。但見倏倏幾聲,幾支箭射了出來開路,跟著一個人跳了出來。

  杜若不用看那人,只看到這用箭開路的舉措便知道出來的不會是於公孺嬰:“那男人行事向來出人意料,哪會用這樣的尋常伎倆?”心中竟感到一陣失望。這才放眼看跳出來的那個男人:那人渾身是血,五官面目纏滿了麻布,只露出一雙鷹一般的眼睛。

  杜若冷冷道:“你是要假冒於公孺嬰嗎?算了,雖然你的眼睛很像他,可是我知道你不是。”掃了一眼他身後的入口,又道:“於公孺嬰還在裏面嗎?是活著?還是死了?”

  那男人不答,跨上一步,張開了弓瞄準了她。

  “落月弓!”杜若冷冷道:“這弓是於公孺嬰的,你不配用!”

  那男人的手本來很穩,聽到這句話卻忍不住顫抖起來,那一箭竟然射不出手!他卻不知道這並不僅僅因為他心神蕩漾,更因為一股濕氣正悄悄地侵入他皮膚,腐化他的經脈和內臟!

  馬蹄在往回走的路上遇見了阿三!一見面他就覺得不對勁,阿三把在石雁家的見聞說了,馬蹄道:“奇怪,難道他們把地下室給堵住了?”心中卻暗罵:“這阿三是個窩囊廢!就算這些天石雁把密室的入口改了,也一定會留下些痕跡才對!你知道了大致的方向,怎麽還找不到!咦!有人!”他的感官本來就靈敏,這些天來連得奇遇,觸覺聽覺更是加倍的敏銳。一發覺有人靠近腦子已經轉了好幾圈:“此時夏都應該都是夏人的天下了。來的就算不是大夏朝廷的高手,多半也是偏向夏人。這人的行蹤被我發現,本事就算比我高也高不到哪裏去。”

  當下道:“好了好了。我們先別說這些了,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吧。剛才可把我給嚇死了,那麽多的亂兵,要是撞在他們的刀下,就是不死也剝層皮。剛才我還遇到一個頭領呢!帶著十幾個人左右搜捕,那眼睛像刀一樣,好厲害。還好我避過了他的耳目……”

  老不死聽馬蹄說他如何在一個小頭領手下逃生的事情,登時看不起他:“這個馬蹄吹得自己多厲害,遇到幾個小兵就怕成這個樣子。”

  他一念未畢,一個聲音喝道:“你們幾個小嘍啰,敢來夏都搗亂,到底是誰派來的奸細!”

  眾人大驚,便見一個滿臉皺紋、背負長劍的男人邁了出來。

  阿三握住了刀柄,馬蹄則把阿三送給他的破邪刀拔了出來,攔在馬尾面前,一副色厲內荏的樣子,喉嚨有些發顫地喝道:“你是什麽人!”

  烏懸掃了一眼他手上的匕首,知道是一把作過法的兵刃,但這樣子的低等兵器在他眼裏自然是一文不值,冷冷道:“我乃大夏鎮都四門東君門下!你們幾個小嘍啰行跡詭異,是商人的奸細麽?乖乖給我招出來,免得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