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斯原 第十七關 方添座上客

  有莘不破聽川穹認識季丹雒明,驚喜更甚:“你……你也認識季丹大俠?”

  “大俠?是什麽東西?”有些東西,他莫名其妙地就知道了;有些東西卻又莫名其妙地不知道,而川穹本身對此卻不奇怪,也從沒想過要去探究:“我醒來後不久,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季丹。他當時剛剛殺了一條妖龍……嗯,你們要聽我講這些麽?”

  有莘不破擊掌道:“講啊,幹嘛不講?”聽一品居內羋壓的聲音傳來:“好了好了,可以開飯了!”有莘不破道:“嗯,咱們一邊吃飯一邊聊吧。”

  一席人坐定,桑谷雋聽說是燕其羽的弟弟,馬上也對他親熱起來。

  川穹吃東西的時候不喜言語,有莘不破卻忍不住問東問西,於公孺嬰道:“不破,這麽沒禮貌。有什麽事吃完飯再說。”

  這兩年來有莘不破放蕩慣了,但他畢竟出身富貴,從小家教謹嚴,被於公孺嬰一責讓,臉上一紅。

  座上諸人不是王侯之後,便是世家出身。川穹身著粗制獸皮,但坐在眾人間既不顯得蠻野,也未相形見絀。端碗舉箸,無不合乎禮數,卻又似純出自然。於公孺嬰冷眼旁觀,心中疑心大起:“這川穹的做派不像燕其羽,倒是像足了江離!”

  用完了餐膳,又擺上茶水敘話。有莘不破忍不住問起季丹雒明的事情。川穹便把醒來後在北荒的事情說了。

  羋壓聽得津津有味,道:“洞天派居然是這樣挑選傳人的!唉,我怎麽看不出你頭上有一根不同的頭發!”

  桑谷雋笑道:“你要是看到了,豈不是成了季丹大俠的嫡傳弟子。”

  “我求之不得呢!”羋壓道:“不過我找不到那根頭發也就罷了,嘿嘿,不破哥哥你呢?能找出那根頭發來麽?”

  有莘不破撓頭道:“看不出。”

  川穹道:“你們都認識季丹?”

  “嗯。”有莘不破眉毛一揚,張開一層薄薄的無明甲。

  川穹啊了一聲道:“這是他教你的?”

  有莘不破得意地點了點頭。又道:“這城裏還有一個也得了季丹大俠的指點,是這座城的少城主!待會我給你引見。”

  川穹搖頭道:“不了。我吃飽之後就去找我姐姐。”

  桑谷雋道:“燕姑娘麽?不要急。這兩天她不知道去哪裏了,聽孺嬰兄講,她也感應到你在附近,多半找你去了。若找不到應該就會回來。”

  “不是的。”川穹道:“其實我和姐姐遇見過了。”

  “遇見過了,那……”

  “我們在北邊那座軍營裏遇見的。”

  有莘不破和桑谷雋均是心頭一震:“犬戎軍營?”

  川穹說:“我本來好好地飛著,突然被軍營中一個女人不知用什麽法術給叫住,我一時不察,掉了下來。他們包圍了我,我向他們討水喝他們也不理我,好像還要害我。接著姐姐就來了。她要救我,但也打不過那個大胡子和那女人。”

  桑谷雋急道:“那你姐姐怎麽樣了?她……難道也落在阿修羅侯那廝手裏了?”

  “阿修羅侯?是那大胡子麽?他可真兇。”川穹道:“姐姐眼看就要掉下來了,她見我危險回護我,她有了危險我自然也要保護她。我本來想帶著姐姐一齊走的,但那女人好厲害,趁著我用功的時候,突然偷襲,我一陣睡意湧上來,就什麽也不知道了。但我臨睡之前應該是把姐姐送走了吧。只是我自己也不知道送去了什麽地方。所以才要去找她啊。”

  桑谷雋舒了一口氣,又道:“你說你把燕姑娘送走,用的是洞天派的神通麽?”

  “大概是吧。”

  於公孺嬰一直不說話,心裏把川穹的言語反復咀嚼,沒發現什麽不自然的地方,聽到這裏問道:“照你這樣說,你應該是落入犬戎手裏,後來又是怎麽逃出來的?”

  川穹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後來仿佛有人要刺探我的內心,卻反而把我驚醒了。我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被困在一片寒氣裏面,動也動不了,於是穿越出來,才看清他們是把我凍在一塊大冰裏。”

  “刺探你的心?”於公孺嬰追問道:“是誰要刺探你的心?”

  “是和我關在一起的一個女孩子。”

  有莘不破啊了一聲跳了起來:“難道是雒靈?”

  姬慶節在有莘不破桑谷雋面前表現得從容不迫,但作別他們之後卻馬上忙得焦頭爛額。邰城的庶政、前方的軍情都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他決斷,因此沒時間去參加有莘不破的誓師宴。對於有莘不破決定出馬前去對付犬戎,他其實並不贊成,然而也知道自己攔不住他們,只好廣布線眼,探取消息,希望盡量為接下來這場大戰鋪平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