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失控(第4/4頁)

  “我不得不說,當時抓住我的如果是老板本人,恐怕我不得不招,”辛言說,“我恐怕很難承受這樣的刑罰。當然辰月教主確實是個天才,稍微冷一點點或者熱一點點,那個人就死定了。”

  辰月教主沖他微微一笑:“你果然也是個行家啊。”雲滅卻不解:“什麽叫冷一點熱一點?”

  “他正在使用印池秘術,操縱對方的血液,”辛言解釋說,“人體是個脆弱的東西,血液溫度的變化更是細微,溫度稍微高一點,血液沸騰,對方就會死亡;若是太低了,當然也不行。換了我,多半會直接讓血管爆裂,但是……”

  他一找到話頭,立刻滔滔不絕,但沒說兩句,就聽到風亦雨憤怒地喊了一聲:“停下!”他尷尬地住口,卻發現她其實並沒有和他說話。這個一直唯雲滅馬首是瞻的、除了容貌幾乎看來一無是處的年輕女子,此時正擡起手腕,對著辰月教主。

  “停下來!放開他!”她又喊了一聲。

  “你擺出這個姿勢,是在威脅我麽?”辰月教主平靜地說,“我這一生中還沒有見過任何人能威脅到我。”

  “那我們可以試試,任何事情總會有第一次的。”風亦雨聲音顫抖,聽得出來很害怕,但身子卻向前邁了一步。辰月教主倒是完全沒有將她放在心上,但考慮到雲滅和辛言是兩個紮手的角色,於是對雲滅說:“我不想無謂地多做殺傷,你應該履行你說過的話。”

  雲滅嘆口氣,對風亦雨說:“你為什麽總喜歡多管閑事?別忘了這個人曾經殺了……”

  “那他也是我的朋友!”風亦雨斬釘截鐵地說,“如果你想殺了他為兩位書生報仇,我不會攔著你,但我不能容許有人這樣折磨他。”

  雲滅語塞,想起近日來風亦雨做出的種種超越常規的事情,不得不承認自己對她的了解仍然遠遠不夠。看著她嬌弱的身軀還在因膽怯而輕微發抖,卻半步也不肯退讓,腦子裏一陣迷糊,一時間居然十分難得地猶豫了兩秒鐘,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兩秒鐘卻已經足以改變整個事態。風亦雨按捺不住了,耳聽得風離軒終於忍受不住的呻吟出聲,終於出手射出了鋼針。當然,出於天性中的不喜殺傷,她只是瞄準了對方的肩臂。

  河絡鑄造的暗器畢竟不同凡響,不但訊若閃電,而且悄無聲息,當鋼針已經快要觸及身體時,辰月教主才猛然驚覺。他並不知道這暗器其實是無毒的,在千鈞一發之際用盡全力,使用瞬移之術向右移開了半個身位,堪堪躲過。

  但他卻忽略了自己正在施展的用於逼供風離軒的印池秘術。這一下忙於躲避攻擊,使用的力量失去了控制,風離軒只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要被燒幹了一般。他的皮膚發紅,一條條血管清晰地凸出,情狀甚是可怖。

  風亦雨顧不得其他,搶上前想要扶起他,手一觸及到皮膚,竟然被燙得叫出聲來。雲滅趕忙跟在她身後,以防辰月教主還擊。但教主並沒有出手,只是遺憾地搖搖頭:“你如果不來打攪,我的秘術也不會失控,現在是你親手殺了他。”

  果然,風離軒的皮膚已經呈現出觸目驚心的赤紅色,仿佛隨時可能冒出青煙燃燒起來。辛言抱歉地說:“熱度直接來自於血液中,我也無能為力。”

  “那……那該怎麽辦?”風亦雨完全慌了手腳,方才的勇敢果決一下子不翼而飛。她將求救的目光投向雲滅,希望她一直無限信賴的這個人能想出點辦法來。

  但雲滅也不是神,何況此時他的心思也並不在將死的人身上,而是全力戒備著教主與胡斯歸。風離軒快死了,他們想要的東西終究得不到,說不定就會猝然發難。然而胡斯歸卻仍然只是死死地盯著風離軒,忽然之間,他轉過身去,大步向遠處狂奔而逃。

  雲滅心中一凜,回頭看風離軒,只見他圓睜的雙目中忽然透出一點碧綠的光芒來。那兩點幽幽的綠光逐漸從眼瞳開始向外擴散,遍布全身,終於,綠色的火焰升騰而起,將他整個人都包圍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