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河河谷 徐國援軍本陣 此時此刻

  祁河河谷 徐國援軍本陣 此時此刻

  “堰都城,燒起來了!”

  “東城暴發激戰!”

  “北城風雷、巨澤二門被火龍砲轟擊,已經頂不住了!”

  “西城澤火門,齊軍兩座攻城塔已近城墻百丈內!”

  前方戰報流水般傳來,在座的眾武官聚集在河谷的緩坡上,焦急地眺望堰都城。城頭被煙霧籠罩,看不分明,但煙塵中仍不時冒出幾座巨大的黑塔。從城上發射的火箭暴雨般地射向最前方的那一座,它卻在烈火中巋然不倒。

  “師仲昶狂攻東門,一定是想率先破城……東城離內城最近,一旦失守就……”

  “齊軍離破城只有咫尺之遙……齊軍心存報復,一旦破城……!”

  “不會的,”蕩意虎在他那座赤金打造的步輦中端坐著不動,冷冷地說,“齊軍能力有限。他們的右行被我大哥擊破,現在能調動的只有中行和較弱的左行。大概是因為前期被壓抑過甚,現在想要在攻城戰中搶回頭功。不過,他們還進不了內城,鄭可當會擋住他們。”

  前鋒尉宋銑從後陣匆匆趕來,披著一身重甲跑得滿頭大汗,只向眾武官稍一致意,便向蕩意虎跪下道:“少主!全軍整備已經完成!廉蒼大人親自率領騎兵在前面河谷中待命!我軍已經在周圍捕殺了十六支周軍的斥候,奄行大人說,就算沒有人逃回報告,但是大軍已動,風雷異變,再瞞恐怕瞞不下去了!少主宜早做決斷!”

  蕩意虎淡淡地說:“知道了。告訴奄行,徒卒可以先行了,廉蒼要等待我的信號。我不發信號,他不得稍動,發出信號,他就只能全力沖鋒,不得猶豫。”

  宋銑道:“遵命!”見蕩意虎閉眼無話,行了禮便匆匆離去。眾武官早已按捺不住,齊齊聚集在中軍帳前。但是蕩意虎一直沒有睜開眼睛,只把撥浪鼓輕輕地轉動著。

  漸漸的,開始有一些變化。早晨時射入河谷的那一縷陽光早已消失,天空中繚繞的雲層中,似乎有金光在跳動,可是光線卻越來越暗,人們望向腳下,已經看不清自己的影子。

  人群中起了隱約的騷動。前鋒尉都倫只有十七歲,一直跪侍在蕩意虎身旁,忍不住開口道:“少、少主,天,已經暗下來了。”

  蕩意虎閉眼嗯了一聲,問:“有多暗?”

  “暮色蒼蒼,已經沒有影子。”

  過了一會兒,蕩意虎又問:“現在呢?”

  “暮色黯然,已經看不清軍前旗幟的顏色。”

  “差不多了。”蕩意虎睜眼坐起,幾名仆從立刻將他的座位擡起,父夷齊站在他的身後,大聲下令:“升起大纛!”

  河谷中響起幾聲鼓響,立刻又歸於沉寂。可是很快便有另一種疾風驟雨般的聲音響起,悉悉嘩嘩的,像無數條溪流匯入河道的喧鬧聲。

  蕩意虎高坐在眾人之上,冷冷地注視著腳下的大軍。他一個挨著一個從武官們的額頭上看過去,等到他的軍隊像一條凝固的河流停在河谷中,悄無聲息,他拿著他的黃金撥浪鼓,咚咚咚轉了幾下,在場的士卒同時舉起盾、槍,重重地頓在堅硬的地面上,發出一聲整齊而沉悶的撞擊聲,大地被震得一跳。

  “哥哥,你的徐國燒起來了。”蕩意虎注視著手裏的撥浪鼓,輕聲地說,他不在乎有沒有人聽見他的話,“這火要燒到天上去,燃燒的余焰很多年都不會消散。如果哥哥做得到,就讓我看到吧。”

  “進攻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