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骨石(第2/14頁)

我真不想打架,不停裏的一張桌子一張椅子一個杯子,每件東西,都是錢買來的,打壞了多可惜!

顧無名冷哼了一聲,卻把我抓的更緊了……

不是十五,今夜依然滿月,漫天的金黃耀眼,還以為是太陽搞錯了時間。

忘川這座沒有太多名氣的城市,沉睡在這樣的月光下,少了鋼筋水泥的真實,多了一場夢境的迷幻。

最明亮的一束月光灑落在一家餐館的後巷裏,幾只饞嘴的野貓在垃圾桶上跳躍,不甘心地翻找食物。高溫是各種異味的最愛。

巷中央的空氣中,裂開一道縫,裏頭氤出了一層白氣,像清晨的饅頭鋪裏湧出的蒸汽,只是沒有絲毫熱度,凍得人想死。

兩個男人從縫隙裏走出,模糊地身形在白氣裏逐漸清晰,T恤牛仔褲板鞋,夏日最常見的打扮,一個黑發,板寸;一個紅發,及腰。都長得不賴,臉上沒有笑容,眼底有銳氣。

“冥界出口,難道不能開到一個更幹凈的地方嗎?”垃圾桶旁的黑暗裏,付出一個少年清瘦的身影,斜劉海被夜風吹得頗具淩亂美,五官雖然稚氣未脫,但初步推斷有長成美男的潛質,一件正紅色短襯衫比火焰還鮮明,黑色書包斜挎在屁股後頭,包包拉鏈粗心地敞開著。

野貓們喵嗚一陣亂叫,四下逃竄開去,其中一只踩翻了一只垃圾袋,一堆餿了的面條落在地上,濺起的醬汁落在少年一塵不染的運動鞋上

少年擡起腳,皺眉道:”你們要賠我一雙新鞋,不,兩雙吧!賬單就交給我姑姑好了。“

”王差遣我們出來,不是給你買鞋的。“紅發男走到少年面前,沒好氣的說,”如果這次任務失敗,我們所有人都沒好日子過,包括你,鐘小魁。“

”關我什麽事?‘鐘小魁瞪大眼睛,無辜的指著自己,“你們冥界丟了東西,又不是我偷的!我只負責提供你們在人界的食宿而已。”

“你的任務不止食宿,王特別交代過我們。”黑發男走過來,朝同伴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左一右,架住鐘小魁的胳膊,不由分說的將他拎了起來,根本不理會他的抗議,走出了巷子。

月光下,三個人,只有一條影子。

顧七七搬到這座小區已經一周,興奮之情依然溢於言表。她的上一個“家”,在撒哈拉沙漠的某個角落,驕陽如火;上上個“家‘,在南極的一座冰山上,一出去就能看見一群企鵝;在上個,是開普敦郊外的村子?還是紐約的第五大道?總之是,她跟她哥哥每年都會搬一次家,幾百年來,地球上幾乎沒有她不曾踏足的地方。

今年,他到了中國,這個叫忘川的城市。但是,這次只有她一個人。她趁顧無名出遠門辦事的機會,從國外某處燈火囂張的別墅區他跑了。

這是她人生第一次獨自的旅行,如果他沒記錯的活。

顧無名是哥哥,是保姆,是教官,是牢頭,對這個唯一的妹妹的唯一的要求就是——聽話。

要聽話,絕對不準在人類面前出現,也不可以跟人類做朋友。

要聽話,不要相信任何一種生存在一具比囊下的生物。

要聽話,只可以吃素食,不可以吃肉,薯片什麽的垃圾食品更加不要碰。

也許哥哥只是太愛她了。但,不管哥哥是出自大男人主義的霸權,還是親情的關切,他著實是厭倦了這種諸多限制的生活。他想過自己的生活。

住在這個普通小區裏的人很多,有高中生,推銷刮胡刀的銷售員,頭發花白的退休老有老太,還有專欄作家什麽的,魚龍混雜。

顧七七每天都在這些人的家裏穿進穿出,看他們做事,聽他們說話,這樣的俗世生活,人間煙火,是沙漠裏,南極上,或者豪宅中永遠感受不到的東西。

但,鑒於她與人類之間這種”敦親睦鄰“的行為,顧無名曾今狠狠走過她兩次,一次是因為她出手救下一個半夜跳樓的中年女人,另一次是因為她背著一個摔傷腿的年輕男人從著火的樹林裏跑出來。

她以為是好事,在哥哥眼裏,是十惡不赦。

那獲救的中年女人,當她看到接住自己的是一具雪白的骷髏時,一把將顧七七推開,尖叫著暈了過去。第二天,醒過來的女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好幾個道士,在她家裏做法三天,寫著”邪靈退散“的符紙,貼滿了她的家門。至於那個被她從森林大火裏救出的男人,看清她面容後,第一件事是將一把防身用的匕首,插入了她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