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靈犀(第2/14頁)

她從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女高中生,變身成北宋乾興年間的草根平民!在她憤慨“穿越”這種俗氣的現象居然發生在自己身上,在她恍然大悟靈犀劍是穿過了時空縫隙落在這座古城裏,在她更一步意識到北宋人民對人名幣毫無覺悟時,天可見憐,她也會餓,也要吃飯的!

城裏大大小小的酒樓店鋪裏,招工告示上都明確表示要男不要女。幸而她還不太笨,偷來一套男人衣帽換上,大搖大擺進了這家客棧,在開出只要管飯不要工錢後,成功擠走別的應聘者,成為這家“一間客棧”的實習店小二。

今天是第七天,沒有靈犀劍任何消息。這幾天,汴京裏的人流量明顯多了很多,本地居民,外來客商,潮水一樣在城裏穿梭。丁小錯聽店裏的夥計說,七日後是上元燈節,為這一年一度的盛會,各方來客紛至沓來。

那,他也是來觀光的?丁小錯的目光,投向拿個臨窗的位置。那男人是昨夜來一間客棧投宿的,跟城裏人的打扮不太相同,立領窄袖,黒衫高靴,仆仆風塵,沒有多余的行李,只有一個包裹,一方三尺長一尺寬的狹長木盒。那木盒從不離他的身。

現在是晚餐時候,店裏人聲鼎沸,來用餐的客人絡繹不絕,丁小錯便給客人上菜,邊時不時朝窗邊偷瞄一眼。

他靠在椅上,微偏著頭,烏黑微卷的頭發用一根灰色麻繩不羈的系在腦後,看似悠然地觀望著窗外景色,叫的酒菜一口未動。外頭,斜陽正濃,逆光而視,男人挺秀的輪廓,剪影在一片暖黃的窗口上。她看得入神,他的影子,似乎從窗前挪進了心裏,不期然勾起一抹奇怪的牽念。

“臭小子!發什麽呆!客人催呢!”豬頭掌櫃一煙杆敲在丁小錯頭上。

“是是是!丁小錯端著酒菜,想都沒想那男人面前,“客官您的菜來啦!”

“送錯了吧?”男人轉過頭,瞟了滿臉堆笑的丁小錯一眼。她這才徹底看清了他的模樣,那張臉,具備了一切可被鑒定為豐神俊朗的條件。俊美之外,一身渾然天成、不怒而威的震懾,便如一只小獸,暗暗躥進你心裏。然而,此刻躥進丁小錯心裏的,不只是那一只“小獸”,他的眉眼,他的聲音,他的一舉一動……

“我……是不是認識你?”丁小錯突然問。

“怕是小個認錯人了。”他低聲且禮貌地回答她

“我一定見過你!丁小錯不知哪來的執著與肯定,自己都嚇了一跳。男人不再理會她,把頭轉向窗外

一陣清脆的馬蹄聲從遠處靠近,一隊身著胡服的商旅,行色匆匆從北市而來,路過客棧時,丁小錯看到了在滿貨物的馬匹,為首那匹馬上,端坐一個薄紗遮面的綠衣女子。一色的深黑乏味之中,那碧綠如玉,甚為鮮艷。

馬隊在客棧門口短暫停留,綠衣女人下馬,對身後的同伴低聲交代幾句,獨自進了客棧。她落座在他的對面,似是再相熟不過的朋友。丁小錯故意慢慢吞吞地把送錯的飯菜短道鄰桌,拼命豎起耳朵聽身後的動靜。

“東西呢?”女人的聲音,溫婉到甜膩。

“人呢?”他的手,扶在木盒上。

女人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以掌覆於其上,挪開來,那薄薄的信封深深嵌入了實木的桌面裏,那層薄紗下,淺笑拂動:“北堂墾,都說你是個多情種子,果不其然,為了葉霓裳那個女人,什麽都肯做。”

北堂墾?丁小錯手下一滑,酒壺斜倒,灑了一桌。這名字真耳熟。

對方的譏諷,他似是全不放在心裏,唰一下將木盒橫放到綠衣女人面前:“靈犀劍是你的了。”

靈犀劍?!丁小錯猛一回頭,綠衣女人正眼角帶笑,翹起蘭花指打開木盒。一抹利光從盒子裏閃過,伴隨而出的,還有丁小錯再熟悉不過的“味道”。

靈犀劍!果真是靈犀劍!雖然它現在是以一把真正的劍的形態出現,但她萬分確定,盒子裏裝的就是她看管了數百年,如假包換的靈犀劍!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丁小錯實在是抑制不住內心的狂喜,將托盤一扔,轉身眼冒綠光地朝那女人手裏的木盒狂撲過去……

北堂墾拎小雞一樣拎著丁小錯的後衣領,重重把她扔到冷硬的地上。離她不到三米遠的地方,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懸崖。

“給我!”他伸出手,看著被丁小錯死死摟在懷裏的劍盒。這半道殺出的小子,逃跑的速度跟搶東西的動作一樣快的離譜,剛剛他甚至幻覺地以為這家夥的雙腳根本沒沾地。其實丁小錯剛才的確是在禦風而行,只怪她法力太淺,還是“跑”得不夠快,居然被一個人類給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