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國 六 蝶澈的暗殺術_

我終於發現了幻雪神山是多麽的龐大而不可思議,當我站在一片如同冰海般遼闊的水域面前的時候。星軌告訴我,這片水域是南方護法蝶澈守護的領地,而在這片水域的背後,則是南方宮殿破天朱雀。

這麽遼闊的水域只有用幻影移形了。我扣起左手手指,準備召喚風雪。

不行,王。星軌的氣息微弱但是急促。王,這不是個簡單的湖,在這個湖面上起碼疊加了十個結界,那些我沒感應到的結界可能更多。也就是說,可能不小心,站在你旁邊的人就突然進入了另外個世界,而那個世界裏有什麽,我不能占破。也許等待我們的是漫天尖銳的冰刀,也許是鋪滿整個大地咆哮的烈火,也許是美麗的長滿櫻花樹的山麓,也許直接可以跳過南方護法的領域,甚至我們可能直接見到淵祭。所以王,請您不要輕易使用幻術,因為靈力的匯聚是會引起結界出入口動蕩變化的。

我站在這片水域面前,水光淩亂地照在每個人的臉上。

我說,星軌,那我們如何過去?

潮涯走到我身邊,說,王,用我的無音琴吧。然後她從頭發上拔下發釵,然後那只發釵立刻變大變寬,成為一把很大的黑色古琴。

我終於見到了這把我父皇的禦用樂師的琴,通體黑色,卻有著白色晶瑩的琴弦。琴的尾部被燒焦了。

潮涯說,這把琴是我的母後用的,聖戰中這把琴的尾部被火族精靈燒焦了。在聖戰中我的母後曾經在凡世呆過幾年,世間的人驚艷於我母後的琴技,我母後在凡世留下了一把無音琴的復制品,以後的世人代代相傳成為人間的名琴,人們把那把琴叫做焦尾。無音琴可以自由變化大小而且不需要幻術支持,所以不用擔心會改變結界的分布。我們可以把這把琴當作凡世叫做舟的東西,借以渡海。

當我們站在琴身上緩緩飄過水面的時候,潮涯笑了,她說,王,我從來沒想過這把琴還有這種用途。

海的另一邊就是破天朱雀宮,整個宮殿就是一把琴的樣子,當我們走到門口的時候,裏面突然傳來悠揚的琴聲,仿佛從天空上直接破空而下,又像從內心深處如波濤一陣一陣打來。地面的雪突然紛紛揚揚地卷起來,周圍的櫻花樹開始飄落無數的花瓣,那些花瓣很整齊得飄落在我們腳下在我們前面鋪展出一條花瓣的軌跡。空氣裏彌漫濃郁的花香,每個人站在花瓣的中央嚴陣以待,皇柝撐開護法結界保護星軌,我們相背而站成為六芒星的陣形,我隱約感到蝶澈馬上就會出現了。

可是當所有的花瓣都落地之後,蝶澈還是沒有出現,只有樂曲比先前更加悠揚。

我看見潮涯的臉色很不好,我問她,潮涯,你怎麽了。

潮涯說,王,如果你要我與這琴聲的主人抗衡的話,我是沒有任何勝算的。我看到她臉上低落的表情。

可是當我轉過身的時候,我看到了星軌更加絕望的表情。然後星軌睜開眼睛,緩緩地說了一句話,然後我看到她眼中的淚水。那一句話讓我們每個人站在原地沒有動,大風凜冽地吹過去,櫻花放肆地頹敗。

星軌說,彈奏這首樂曲的只是蝶澈手下的一個宮女。

破天朱雀和滅天玄武完全是兩個不同的宮殿,玄武宮恢弘而雄峻,萬丈高的城墻筆直地參入雲天,宮殿裏面到處陳列著三棘劍、冰刃、魔法杖。宮殿裏所有的人全部是身材高挑而結實的男子。整個宮殿仿佛都是雄性的力量的凝聚。

可是在破天朱雀裏,所有的事物都有著柔和的輪廓,天頂是一層很薄的冰,外面的天光可以淡淡地灑進來,整個宮殿漂浮在一種淡藍色的光芒裏面。宮殿四處可以聽見樂聲,在花園裏到處可以看見長裙及地的宮女抱著琴微笑,櫻花在她們身邊緩緩飄落,如同那些華麗而奢侈的夢境。

蝶澈斜倚在王座上,赤裸著雙足,頭發沿著身體傾瀉下來,她看著我,沒有說話,可是她的白色晶瑩的瞳仁卻像在對我說話,她說,卡索,你來了。

我從小在刃雪城中見過無數的美女,宮殿裏的妃子們和以美貌著稱的人魚族。可是我不得不承認蝶澈的容貌是我所沒有見過漂亮,甚至這種容貌在最華麗的夢境中也沒有出現過。望著她的時候我覺得周圍的空氣很恍惚。她的眼睛繼續對我說話,她說,卡索,你來了。

當月神拍拍我的肩膀的時候,我才突然回過神來。月神靠著我的耳朵說,王,剛才她對你用了攝魂術,請小心。

我看了看蝶澈,她的笑容傾國傾城。

月神走上去,看著蝶澈說,你的暗殺術在我面前還是不要使用為好,你的那些幻術不及我殺人的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