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進擊的老鼠隊(第4/11頁)

楚子航把長刀背在背上,外罩黑風衣,頭戴一頂黑色棒球帽。愷撒也是一身黑風衣,兩人的風衣襯裏都是燦爛的浮世繪。他們居然各做了一身執行局的制服。

“太冒險了吧?就憑我們幾個的日語水平還冒充執行局的人?人家隨便問我們點復雜的東西我們就露餡啦!”路明非說。

“當然不能硬闖,源氏重工是座防備森嚴的大廈,森嚴程度不亞於日本自衛隊司令部。我和愷撒花了幾天的時間研究源氏重工,它從一層到二十層是普通辦公樓,二十層以上則是蛇岐八家自用的辦公區域,進出都要憑門禁卡,還有保安巡邏,那些保安都荷槍實彈。即使穿著執行局的衣服,如果是生面孔也可能被問話,何況沒有諾瑪的幫助我也做不出門禁卡來。”楚子航攤開手繪的地圖,“唯一的可能是從下水道摸進去,進入所謂的‘裏區’,裏區中是沒有門禁系統的。”

路明非想起來了,參觀源氏重工的時候他們曾乘坐電梯降到地底,見識了東京龐大的下水道系統。巖流研究所的潛水艇船塢就設在十二米直徑的巨型管道裏。

“裏區那麽重要的地方,安全系統只有比外面更嚴密吧?”路明非覺得完全沒把握。

“沒人知道裏區的安全系統是什麽,但至少我們從裏區通道走可以避開人來人往的地方。”楚子航手繪的地圖是新宿區下水道系統的見圖,他的手指沿著蛛網般的下水管道移動,“高天原正下方就有一條下水道,我們沿著它向東走,從新宿地鐵站下方繞過,進入主管道後不久就會見到源氏重工。總長度兩公裏。”

“這就是所謂的‘摸著石頭過河’吧?但是拜托,我們可不是要過《小馬過河》裏的那種河,源氏重工就算是條河也是雅魯藏布江級別的,我們一腳踏空就淹死了!”這種充滿不確定性的計劃實在沒法說服路明非,他想現在自己一定是綠色的,不是因為環保,而是被嚇的。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如果被發現,大不了就是殺出來。”愷撒輕描淡寫地說。

“喂!你們兩個殺胚當然可以輕松地殺出來!你們考慮過隊伍裏還有我這樣的文弱書生麽?”

“那你還是留下來照顧姑娘們?夜深人靜獨自在房間裏看守十幾個衣冠不整昏睡不醒的女人是適合文弱書生的工作吧?”

“可笑我是這樣不仁不義的人麽?我能看著你倆去闖龍潭虎穴自己在這裏幹等麽?什麽都別說了給我一把槍!”路明非再度虎膽龍威堅定不移。

“很好!我們學生會的人從來都不會臨陣退縮!”愷撒抽出一柄沉重的伯萊塔92FS扔給路明非,“早就給你準備好了,十三發子彈的彈匣,前面九發都是弗裏嘉麻醉彈,後面四發是專門用來對付龍類的汞核心鈍金破甲彈。別用那種子彈對付人類或者混血種,雖說汞對人類沒那麽致命,但是沾染之後也很麻煩,鈍金破甲彈頭會在他們身上留下貫穿傷。”

“源氏重工裏會有龍類麽?”路明非把槍插進後腰裏,“要我說全部裝填弗裏嘉麻醉彈就好了。”

“鬼知道,我總覺得這件事背後藏著的東西……比我們最大膽的猜測還要誇張。”愷撒沉吟著說,“就像冰山,你能看到的冰山只是浮在海面上的十分之一,巨大的真相藏在海水中。小心點沒錯。”

電梯降到了最底層,門打開,外面漆黑一片。

楚子航打開手電筒,光柱照亮了蒙塵的聖母像。雖然年代久遠顏料有些變色,但聖母像仍然泛著華貴的紅金色,這說明繪畫的顏料中摻有真正的金粉。

這是高天原地下二層。路明非這才知道這座建築居然有地下二層,四部電梯中只有一部貨運電梯能到達這一層。

“看起來這是座老房子啊!”路明非贊嘆,“這風格可不像日本房子。”

“在二戰前這裏是一座天主堂。明治維新後很多教士來日本傳教,當時信仰天主教的人很多,這裏曾是東京信徒的據點,住著幾十位神父,定期舉辦禮拜和彌撒。”楚子航說,“二戰中東京遭到轟炸,浮雕和拱門都被炸毀了,只剩主體結構還保持完好。店長看中了它的地段,就租了下來,花了不少錢裝修成夜總會。舞台原來是安置管風琴的地方,卡座區原來是唱詩席。這一層是懺悔室和讀經室,二戰時被用作了轟炸避難所,直到今天它還是政府規劃的避難所,不過店長是把它當作儲藏室來用。”

光柱掃過的地方都是灰蒙蒙的,四壁刷著白堊,地面只是用水泥抹平,墻壁上還殘留著煙熏火燎的痕跡,角落裏堆放著管風琴的部件、琺瑯裝飾的講經台,還有兩三個人高的十字架,十字架上掛著陳舊的赭紅色法袍。隱約能感受到這座天主堂當年的繁華,神職人員穿梭來往,念誦《聖經》的聲音此起彼伏,誰也想不到百年後這裏會變成聲色犬馬的牛郎夜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