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咄咄怪事

談向應按捺著脾氣道:“夏總管,我談向應也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偃月宗門丟了貨是事實,那船就沉在黑水河中。”

“哦?這和你當初打上玉京城來找我麻煩,有半個銅錢的關系?”燕開庭道:“黑水河又不是我天工開物的地盤,船沉在河裏,貨就被我拿去了?”

燕開庭被這莫名其妙的事情纏上,氣也是不打一處來。

夏平生舉起手來制止了他,然後看著談向應說:“你要講道理,我們就講道理。不想講道理,講誰的拳頭大也可以。只是偃月宗門在你的水路上丟了貨,卻攀扯上我們燕家,這事如何收場,你總要有個說法。”

談向應看了看燕開庭,心中長嘆一聲,心想自己怎麽當初就一念之差,任由那些家夥拖“天工開物”下水,若是知道夏平生的立場,他怎麽都不會招惹到這個大麻煩。

眼下,偃月宗門的人也是三番五次來催,自己才躲了起來,暗地裏調查,沒想到今日這夏平生帶著倆小子就找了過來,直接將他逼得不得不現身。

正在暗自苦惱的談向應還沒想好怎麽過眼前這一關,咚咚咚,大門又被人叩響。

方才在寨子外河邊和夏平生發生了點小小沖突的盧伯仲,身後帶著幾個管事,站在了雲渡行的大門前。那個落水的倒黴蛋倒是換了一身幹凈衣服,顯然是回船上整理過了。

“盧長老。”談向應皺了皺眉,他還不知道兩撥人已在外面碰過頭,但在這裏遇到了,可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怎麽,老夫來得不是時候嗎?”盧伯仲看了看談向應,目光又掃視了一下夏平生燕開庭三人,再擡頭看了看那被打穿的雲渡行樓板,心中有了幾分計較。

“老談啊,我看你這事再不拿個章程出來,這雲渡行可就不是被打幾個窟窿完事的了。”

談向應愣了一下,瞬間就明白了盧伯仲的意思。

若是偃月宗門這批貨找不回來或者是查不出個始作俑者來,他雲渡行的招牌,怕是得被偃月宗門的人給拆了。

談向應已在出事後,隱約知道這批貨之所以重要,是因為後面還有一個連偃月宗門也要為之所驅的貨主。而能讓偃月宗門俯首聽令的,這九州上能有幾家?

他看了一看夏平生,又瞧了瞧盧伯仲,嗨的一聲,長嘆一口氣,道:“既然大家都來了,那咱們今日就把話說個明白吧!”

夏平生冷冷道:“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說著,也不謙讓,直接在主座上首坐了下來。

盧伯仲看了夏平生一眼,亦無二話,修士門派比非修士門派更講究實力,就坐了主座下首。

談向應原本一介主人,反而只能坐了客座,他落座之時,向屋子裏的那女人使了個眼色,那女人就連忙叫著一眾夥計從後門出去了。現在要談的話,可不是他們能夠聽著的。

就在那女子轉身走向後門時,燕開庭突然像是看見了什麽一樣,神色就冷了下來。

“怎麽了?”付明軒和燕開庭還有一眾管事,自行在旁邊找了座位,這時發現了他的異樣。

“哼,花神殿的手,伸的還蠻長的。”

付明軒瞬間了然,果然他怎麽看那女子都有些不對勁。

見到眾人坐好,談向應嘆了一口氣,道:“夏總管,貴府燕主的事情,我確實沒有實證。因為大船開裂的痕跡,有人指證與燕主的靈兵法門相似。我因失了重要貨物,一時氣沖上頭,就找了過去。”

談向應這話加加減減可有意思了,夏平生也不與他糾結,冷冷道:“大船開裂痕跡?你想要什麽樣子的,我就能給你做出什麽樣子的,要不要試上一試,看看我是不是也是嫌疑人?”

盧伯仲此時自然明白,所謂現場痕跡與玉京“天工開物”有關的說法並不可信。

他不想讓兩人在這上面爭執,反而幹擾正事,他那邊受到的壓力也日漸增大,再不找出貨物來,連他也要一起吃掛落,於是道:“夏總管,此事可以揭過了,只算是過程中一點小事,我偃月宗門也並沒有因此來找過貴府。”

夏平生要的就是偃月宗門將天工開物置身事外的表態,當下淡淡道:“揭過可以,把那指證之人交出來,這個要求不為過吧?況且也是一條追查的線索。”

談向應苦笑道:“那是一個老水手,前些日子,酒後失足落水死了。”

這就是死無對證的意思了,也難怪偃月宗門當時沒有跟著發難,他們終究是正道大門派,怕是也感覺到事情不靠譜。

夏平生看了談向應一眼,道:“將足下引入玉京的人卻是清楚的吧?”

談向應知道今天不交點什麽出來,必然繞不過去,道:“那天……該在場的都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