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渴求(一)
從俱樂部出來。
林盛漫步走在夜晚街道上。
通過電話,他已經證實了表姐王月確實回到了家裏,不是他家,而是王月自己家。
這件事,到此就算是徹底解決了。
但他心中,卻是因為這事,對人脈,對影響力,對集體的力量,產生了模糊又清晰的矛盾認識。
清脆的腳步聲,在空蕩的街道上不斷回響。
同樣也仿佛擊鼓一般,一下下敲擊在他心頭。
“只是一群有點背景的小孩子的力量……居然匯聚起來,也能達到如此地步……”
林盛目光寧靜,視線在正前方迎面走來的路人身上一掃而過。
街面上只有寥寥幾個行人,周圍的店鋪已經開始紛紛拉下卷簾門。
一輛輛汽車或慢或快,從一旁呼嘯而過。
啪。
林盛忽然頓住腳步。
“可惜……這樣的力量,太不穩定了……”
他低頭凝視著自己的雙手,這雙手可以輕而易舉的殺死俱樂部大部分的成員,但卻沒法完美的解決王月這件小事。
林盛能夠感覺到,自己內心深處,正在慢慢湧出對這種力量的渴望。
“這是群體的力量,同樣也是完善而無懈可擊的力量……堂堂正正,沒有絲毫取巧的強壓過去。真是……”
“真是……讓人著迷……”
林盛收回手,強壓下心頭的陣陣湧動。
“可惜,這樣的力量太不穩定了。聚沙成塔,聚水成海,可沙可能會被風吹離。水可以被溝壑引偏。”
他繼續朝著自家方向前行。
只是心裏始終在思索。
“我在俱樂部裏,並不是無可替代的。這份群體的力量,並不屬於我。或許這一次,會因為人情幫助我一次,但下一次,再下一次呢?”
這種強烈而清晰的不穩定,讓林盛開始思考,如何解決這一點。
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
林周年正站在客廳接電話,顧婉秋手裏拿著一份報紙,面帶憂色。
看到林盛回來了,他們也沒什麽異常。
這些時間,林盛經常因為練劍而這個時間回家,他們也都習以為常。還以為他是去補課。
“沉沉,你月月姐的事突然解決了,現在也提前回家了。”林周年放下電話對林盛道。
“恩啊,解決了?那就好。”林盛點頭,裝出一副才知情的神色。
“也不知道是怎麽弄的,我問王月,她說她也不清楚。搞不定是哪公司老板良心發現了?”林周年疑惑道。
“說不定還真是這樣。以前我就聽說過,有個大老板因為突然遇到一些事情,徹底改變了想法,然後就開始棄惡從善。”
顧婉秋一副煞有介事的樣。
林盛不大想多說這事。只是在客廳裏應付了一陣,便回了自己房間。
轉動台燈按鈕,他重新將筆記本從抽屜裏取出,放在自己面前。然後靜靜坐下。
翻開筆記本,拿起筆,他先在紙上寫了個詞:穩定……
“讓我想想,我翻譯的那麽多古代語文獻裏,那些強大的君主裏,有誰能做到擁有穩定的集體力量的?”
他苦苦思索回憶。
可惜,無論他舉例的任何一位君主,都同樣面臨了這個問題。
人心百變,同樣會隨著機遇,境況等各種條件不斷改變。
就算一個曾經極其忠於君主的臣子,也可能會因為時間的推移,出現叛離。
然後是信仰。
信仰的力量無比強大,凝聚力也同樣驚人。
但和君主一樣,也面臨著無法確保穩定性的情況。
“而且,選擇了經營群體之力,也必然會分散對自身的鍛煉和強化。會延緩自身的力量。”
林盛合攏筆記本。
“果然,只有自己的力量,才是絕對忠於自身的。但個體具有不全面性,必須用群體的力量進行補充。才是全方位無死角,無懈可擊。”
“而群體力量具有不穩定性。隨時可能丟失,背叛,離開。但卻比個體更完善,弱點更少。”
林盛起身,洗漱完換上睡衣,仰躺在床上,雙眼平靜的望著天花板的吊燈。
“可人的時間和精力有限……只能選其一……否則浪費時間精力,只會淪為庸才,一事無成。”
林盛不斷思索。
前世翻譯過程中閱讀的大量文獻,給了他海量的參考資料。一個個案例,一段段歷史,不斷讓他推翻和改善自己前一秒的想法。
隨著時間推移,漸漸的,他的雙眼越來越亮。
一個完善的想法,慢慢出現在他腦海裏。
他似乎找到一個可行的途徑了……
隨著這個途徑的確定,林盛腦海裏仿佛翻江倒海般,飛快以這個途徑為核心,湧出大量實際操作方法。
他不斷思索,不斷核對,大腦處於高度活躍狀態。
直到深夜,甚至連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