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怪客

劉真幹咳一聲:“秦宏?你是秦老爺子的什麽人?我怎麽沒見過你?”

“回稟長官,小民是秦老爺的遠房侄子,平時都在赤城那邊的工坊幫忙,平時也很少到靖安這邊來,就沒機會跟長官見面了。”

“哦,是這樣。”劉真把臉一板,聲色俱嚴,厲聲喝道:“大膽刁民秦宏,你們的事犯了!還不快快認罪伏法!!?”

秦管家跪著連連作揖,焦急道:“冤枉!冤枉,長官,我秦氏酒坊一向遵紀,從不敢做犯法的事……”

“住口!有人告你們你們秦氏酒坊窩藏叛軍走私軍械,難道是假的不成!你們秦氏幹出這等大逆不道的罪行,你還不快快如實招來?”

“啊?這是哪有的事啊,長官,這是有人誣告我們,我們秦氏酒坊是五代傳承的老牌子了,在北疆紮根落地都兩百年了,誰都知道我們是良民,家大業大,豈敢做這等謀逆事呢?長官明鑒,我們秦氏滿門都是大魏的良民啊……”

“大膽刁民,牙尖嘴利,還敢狡辯!看來,你是非要見了大刑才肯開口了?”劉真厲聲喝道,臉上的肌肉猙獰地簇成一團。

他使了個眼色,那邊的鐵捕頭也十分配合,一腳踢秦管事翻倒在地,隨後從腰間抽出了皮鞭,狠狠地抽打下去。靖安捕快的皮鞭都是特制的,桐油裏泡過的,又粗又韌,一鞭下去便是皮開肉綻,那個秦管事鬼哭狼嚎地哀嚎起來:“長官饒命……不要打了……冤枉啊……饒命啊……啊,疼死我了,不要打了,啊啊啊~”

“王八蛋,你這叛逆還不招供!啊~還想頑抗~啊~招~還是不招~”兇狠的喝問伴隨著噼噼啪啪的皮鞭打擊肉體聲,讓蹲在道邊的一眾家丁和腳夫車夫嚇得臉白如紙:連秦管事都被揍了,等下自己不更完蛋了?

孟聚和劉真在旁邊看得明白,那鐵捕頭下手雖然看似兇狠,但落處卻多是肩背處肉多的地方,顯然是留有余地了。二人交換個眼神,都暗暗贊許他的機靈。

孟聚知道,這時候該自己出場了。

“捕頭,暫且停手。”孟聚平和地說。

“啊,是。”鐵捕頭聽命地停了手,氣喘籲籲:“刁民,還不起來?若不是孟大人,老子當場就揍死你!”

“啊……呀喲,呀喲……”秦宏呻吟著,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衣裳淩亂,臉色慘白,他乖覺地朝孟聚跪下:“謝謝孟大人救命之恩。”

“哼!”胖子劉真不滿地哼了一聲:“老孟,這種刁民,你救他做啥?既然他不肯招,打死也就打死了,我們陵衛又不是沒打死過人!大不了回去寫個檢討就是了。”

聽了這話,秦宏被嚇得嗦嗦發抖,哀求地望向了那個英俊又冷漠的“孟督察”,卻見那位孟督察面露猶豫,旁邊的捕頭手持皮鞭獰笑著,嚇得他連連磕頭:“督察長官,督察大人救命!不要再打了,再打俺就沒命了!”

“說,老實交代!你們私藏的武器在哪裏?車隊裏面,誰是暗藏的叛軍?”

“冤枉啊,長官,我們真的沒有……”

“還是不老實!我看,還是得打!鐵捕頭,打到他老實為止!”

鐵捕頭操著鞭子又要撲上去,嚇得秦宏連忙一把撲到了孟聚腳前抱著孟聚的大腿:“孟長官救命!孟長官救命啊!我們真的是冤枉的!”

孟聚皺著眉,最後很於心不忍地說:“劉督察,這裏面說不定有什麽誤會?我看這位秦管事,不象是壞人啊!我們不能冤枉好人啊!”

這話聽在秦宏耳裏,簡直比天籟之音更是美妙。他抱住孟聚的腳,只覺得這位素味平生的東陵衛軍官比爹媽還親,他委屈地放聲號哭,卻是連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

劉真冷哼道:“孟督察,這是上頭指示的案子,你難道想包庇嗎?難道……”他粗魯地打量著孟聚,冷笑說:“孟督察跟秦家……很有交情嗎?”

“包庇倒不敢,我也不認識秦家,不過我想著,抓賊拿贓,這麽大的案子,總不能憑著人家告一聲我們就抄家拿人了吧?總得有些憑據吧?”

“要憑據?那還不容易!”劉真一揮手:“鐵頭兒,帶你的人,好好搜查!每個人都要檢查路引條,每輛車都給我搜個清楚!車上的東西,哪怕個虱子你也給我查個清楚公母!”

“遵命,大人!”

不一陣,車隊方向就響起了叫嚷聲、廝打聲、喝罵聲還有著瓦罐被砸碎的清脆響聲。秦宏的臉色更加慘白,他哀求道:“兩位長官,求您們高擡貴手。您可要知道,這些酒很值錢的,交不了貨俺沒法跟老爺交代了。”

“搜!”劉真昂著頭嚷嚷道:“搜!只管繼續搜!”

孟聚勸解說:“我說老劉啊,悠著點吧,讓小夥子們動手輕一點。人家做生意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