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2/4頁)

原霽無言,心中默然想事。

關幼萱扭頭問束翼:“束翼,我們讓人送回去的植物,現在是否回到了涼州?”

束翼:“我讓女英軍中十個人快馬加鞭把東西送回……這會兒,如果沒有意外,應該回到了涼州。”

原霽打斷他們:“萱萱你早日睡吧,我和束翼談點兒事。”

原霽扯著束翼跳上房梁,翻上去跳上屋檐離開這片地方,沒給關幼萱拒絕的機會。黑暗中,翅膀拍打的聲音在幽暗的角落裏十分輕微,兩只鷹一前一後地,追隨上原霽。

原霽扯著束翼到離驛站有段距離的沙丘處,“十步”和“不留行”跟著落下。“十步”雄赳赳、氣昂昂地扒著爪子,站在沙丘上。“不留行”傻乎乎地拍翅立在旁邊,低頭梳理自己的翅膀。

“十步”不可置信地看它一眼,不能明白這只鷹為什麽一點規矩都沒有,見到老大也不討好。這只鷹不應該主動出去放哨麽?

原霽:“十步,放哨去!”

“十步”尖銳的目光盯著“不留行”,紋絲不動。

原霽笑道:“十步,‘不留行’是寵物,與你不一樣,人家不用放哨。同鷹不同命,誰讓人家是七夫人的愛鷹呢?”

原霽說風涼話:“當日想給你們兩個配種你還不肯,看吧,沾不上光了。你說你要是和‘不留行’是一家,我會這麽使喚你麽?沒有遠見的鷹,只能多勞累啊……”

他說著便心酸,道:“比如我。”

束翼好奇:“你怎麽了?”

原霽看向他,臉上的笑意完全消失:“比如我,被人戴綠帽子,戴了一頂又一頂。原上草離離,我頭頂的草原,無窮無盡了吧?”

束翼猛地向後退,轉身就跑。但身後掌風赫赫,少年的手腕力氣大極,瞬間將他扯回去,按倒在了地上。束翼翻騰想躍起,反手攻擊,原霽拳頭再下,重拳按在沙漠上,砂礫飛濺,如霧散雪!

束翼臉上肌肉扭曲,原霽暗金色的護腕撐在他臉前,兇悍的狼王睥睨無敵,眼中映著沙漠鎏金色的光,明耀萬分。

束翼最終蜷縮著身子、抱頭大嚷:“不要打臉!不要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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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州此夜,原讓見到了女英軍中的成員,得到了她們送回來的植物。他心裏微訝,擡頭看這些女郎。涼州的女郎多彪悍,而軍武出身,原讓也見過封嘉雪那般讓郎君都自慚形愧的巾幗豪傑,只是原霽說要訓練女兵,原讓還以為原霽是說著玩玩。

沒想到女英軍還真的能做出事。

原讓望著植物所在的那方烏黑木匣,頷首:“你們下去歇息吧。”

幾位女郎告退,下台階時,迎面見到一位光風霽月的青年施施然步入院落,乃是七夫人的那位師兄,裴象先。裴象先對她們點頭致意,笑容溫和又疏離,問:“二郎還在辦公?”

女郎們點頭,廊下已有衛士拱手:“裴郎君稍等。”

裴象先今夜來訪原讓,是為兩件事。他被請入屋舍後,溫聲而談:“想來二郎已經知道我的出身,我便不多說什麽了。原侍郎在朝,通過師妹的口來點我,我尋思數日,如今當是到了我歸家回姑蘇的時候。日後若無緣故,我便不來涼州了。”

原讓亦認為裴象先離涼州越遠越好,他道:“郎君何時動身?”

裴象先看向案上擺著的烏黑木匣,問:“這便是公子墨從漠北偷回來的植物麽?”

原讓笑一笑,沒說話。

裴象先知道對方對自己的提防,便也不在意,他自說自話:“二郎要將東西送回長安,我自願隨護衛們一同走一趟,見一見原侍郎。二郎放心,我沒有旁的意思。只是這東西出自漠狄,而我恰恰在幼年時見過幾次來找我的漠狄人,他們有無意中提過這種植物。”

原讓一震,身子忍不住前傾,壓抑著聲音中的緊繃:“他們是如何說的?”

裴象先:“他們不過是仆從,具體詳細的,估計只有漠狄王庭的人才知道。但他們提過這物,他們是與我說,‘你以為大魏現在有多了不起?要是當年的植物再次開花,我們放到戰場上,涼州軍必敗’。說來慚愧,自那以後,我心中不信,便開始研究各方植物,花草。我師妹只以為我喜歡養花養草。實則我想弄清楚,世間是否真的有那樣的植物,能夠讓數萬軍隊潰不成軍,險勝如敗。”

原讓手肘撐在案頭上,漸漸繃起。

他問:“你是說,那花一直沒開?”

裴象先:“如果找我的漠狄人沒有糊弄我的話,便是這麽多年,那花只開過那麽一次,讓原侍郎遭了罪。但是……這般多年過去了,公子墨偷走花,漠狄人那麽緊張地追他,要殺他,為了殺他,還出兵攻涼州。我現在懷疑,當日漠狄對涼州的攻殺,只是想搶回那花。而李泗在涼州成功地偽裝了那麽多年,他都和七郎混成了生死之交一般的朋友,最近涼州頻頻出事,他若是了解七郎,便會知道七郎懷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