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4頁)

關幼萱靜坐,歪過臉打量原霽半晌。她刷地一下將自己手中的小扇子展開,向原霽晃了晃。

原霽定睛一看,面向他的扇面上,寫了幾個字:“你不哄我麽”。

原霽猛地站直,目光亮起。

而關幼萱又刷地一下,將手中漂亮而精致的小扇子轉了個扇面。她嬌俏乜人,將另一幅同樣寫了字的扇面朝向原霽——“你要我哄你麽”。

原霽:“……”

關幼萱清水眸嬌滴滴地眨動:“夫君,你選哪一個呀?”

原霽眼中的光,亮得足以灼傷人。關幼萱只是看著他笑,並沒有移開目光。原霽往前走一步,又停下來。一會兒,他心臟的砰砰劇烈跳動,反映到了面上——讓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

盯著自己的獵物。

原霽慢悠悠地吐出幾個字:“我來哄你,等著。”

關幼萱:“好!”

她放下自己漂亮的小扇子,等著原霽走過來。小七郎目光兇頑,唇角帶笑,竟直接轉身往外走。

一會兒,風卷起門簾,侍女悄悄進來報告:“小七郎一出去就找人問,誰會哄夫人。小七郎那麽兇,把人家嚇一跳。小夫人,這是怎麽回事?”

日影斜移,光線轉暗。昏暗中,關幼萱一手背捂臉,一手緊攥著自己的小扇子:“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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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州邊郡那條線,從西到北,實在太長了。幸運的是,上天送了“玉廷關”給涼州。可惜連年征戰,漠狄人已將戰線推得離玉廷關越來越近,涼州軍日漸焦灼。

李泗守於此處,正在進行一場小規模的激戰。

之前原霽讓他尋機會來玉廷關下看看,原霽因為沒有軍銜,不能隨便來這裏,李泗便幫他看看。李泗在玉廷關下這樣一待,就待了半月有余。

漠狄人打通不了玉廷關,李泗在這裏守了半月,確定玉廷關沒有什麽問題,便與元帥派來的其他將軍完成交接,準備輪崗離開此地。

恰在這時,漠狄一小股精兵不知如何就繞過了關峽。他們輕騎曲折,揮師到了玉廷關下。李泗一邊放求援訊號,一邊領著兵在關下與這些數量並不多的漠狄精兵對決。

這股漠狄騎兵數量極少,然他們裝備精良,開戰後,李泗發現他們的裝備,和涼州軍的精英用的是一樣的鐵甲。漠狄常年被困在玉廷關外,玉廷關外並無鐵礦,漠狄人想打造出這麽一支配備鐵甲的精兵,必然花了許多精力。

李泗心驚萬分,意識到這股精兵,與其他漠狄軍都不一樣。若是這支軍隊的力量在整個漠狄軍中完善,漠狄軍的實力會讓人駭然。

這般心思下,李泗改變起初的策略,打算起碼活擒一人。如此一來,雙方戰鬥越發激烈,李泗和對方為首一個戴著面具的黑衣小將打得厲害。二人一同摔下馬,滾在戈壁土沙紛飛中。

“將軍小心!”遠方的兵士撕心裂肺地大吼。

李泗從沙地中爬起來,咳嗽著擡起頭。他的頭盔被沙土蓋住,一張俊美得有些陰柔的面孔露出來。狂風大卷,對面那小將的頭盔也被土埋了,露出一張同樣英俊的年輕面孔。

那個人對著李泗,露出古怪的笑,吐出幾個字。

李泗臉色蒼白,身子輕晃一下。

沙漠上的風,讓士兵們聽不清那人和自家將軍說了什麽。只是這邊人吼著“援軍快到了”的時候,對方那將領振臂一呼,領著漠狄人齊齊上馬,撤出玉廷關。臨走前,那囂張的人留下一句大魏話——

“告訴原二郎,我是老漠狄王的兒子,木措。以後漠狄和原家的交鋒,由我木措來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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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讓帶兵回轉至玉廷關下的時候,漠狄王並未松懈。他借著木措扯開的那道口子率兵南下,強勁的兵馬和原家涼州軍重逢。這一場戰爭,是自春天雙方開戰以來,最大規模的一場戰。

原讓領兵,打得四平八穩。

漠狄王那裏也稱不上吃力。

黃昏後,木措進入自己父親的軍帳中請安。帳中站滿軍士,年老的漠狄王赤著上身,身後巫醫拿著鐵鉗,將漠狄王手臂上的箭只取出。

老漠狄王老當益壯,精神飽滿。他喝一碗滾燙的馬奶酒,嘴邊胡子被澆得花白:“原二不是打仗的料。他心慈,心慈者不掌兵。他把自己毛病藏得最深的時候,也不過是打仗打得四平八穩。

“戰場上一點險都不肯冒,不求無功但求無過。我們得知己知彼,他們大魏皇帝會滿意這樣一個元帥麽——我聽說,長安埋怨涼州軍糧負擔太重,涼州軍卻毫無建樹。

“如果不是原淮野在朝中壓著……原家在涼州早被換掉了。”

老漠狄王壓下眉,沉思著。

他喃喃琢磨:“原家完了,涼州才能跟著完。”

涼州胡漢雜居,人人反骨,是個亂攤子。除了本就紮根這裏的原家,長安世家既不願、也無能收拾好涼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