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3頁)
鐵鏈甩至面前,原霽後仰空翻,同時手臂抓住四方鐵鏈,大喝一聲後,將鐵鏈四方的人拉拽得趔趄向他倒去。同時有刀劍刺來,原霽斜過肩頭,又在敵人逼近時,當胸踹出。他腳力威猛,逼得讓人退後三步,急咳血。
兩方攻殺壓著一條線,暗光下流著壓抑。原霽越戰越兇,數息之後,原霽眉目如被刀劍洗過一般,越發淩厲。
眾人心駭,有一種野外面對孤狼的無力感……好在,只是狼崽子,還未長成狼王。
軍人們紅了眼:“七郎沒有武器,大家不要怕,一起上——”
包圍圈一層又一層,耳邊腳步聲混亂交替。這些人各個武藝高強,原霽即便不是艱辛,應對得也不輕松。回擋時,他終是中了幾招,一道箭影從他臉龐擦過,血滲下。
臉頰血珠子向下滴,半蹲在地、腳被鐵鏈纏住的原霽晃了晃頭。
審度著四周人,原霽咧嘴笑,牙縫裏都是血:“箭裏下了毒啊。”
圍著他的軍人答:“想拿下七郎,只能用下三濫手段了。”
原霽笑得溫柔:“你們這群混球。”
軍人答:“七郎,認輸吧。你一個人是打不過我們的。”
原霽仍在笑:“試試嘛。”
一邊和他們聊天,原霽一邊舔掉牙縫裏的血,閉目再睜目。
電光火石間,他在地上滾著躲開幾支箭,單手在地上一撐,再入殺陣。只是箭上的毒帶來的影響不淺,他動作略有遲緩、眼看要被鐵鏈纏住時,一柄寒槍從外圈破入,刺向敵人。
束翼聲音響起:“七郎,我來助你!”
同一時間,原讓聲音在後緊追:“束遠,攔住束翼!”
束遠聲音響起:“是!”
原霽喘口氣,他眼神冷峻,一聲口哨清亮響起:“十步——”
頭頂鷹鳴尖厲呼嘯,如閃電般撲向下方人群。下一刻,原讓的口哨聲也響起:“十殺,攔十步——”
天邊轟鳴雷聲陣響之際,兩只大鷹在空中撲殺!十殺上過戰場,比起原霽養大的十步更為兇悍。十步在半空中淒厲慘叫,卻也不服輸,仍試圖在十殺的爪牙下突圍。
空氣中流竄著血液和鐵銹混合的氣息,原霽回頭,看到天幕昏昏,漆夜凜冽,堂檐滴雨,原讓盤腿而坐、端茶而飲,他忍不住笑。
今天這個門,真是不好出——
他偏要出!
--
天邊悶雷聲炸起,雨水沉積於雲層下,蓄勢待發。
暮色昏沉,關幼萱坐在屋舍窗下,托著腮,無聊地聽著伯父和阿父的談話。她師兄裴象先幾次看小女郎,都見關幼萱心情低落地看著窗外出神。
耳邊,伯父和阿父的討論斷斷續續——
伯父艱澀的:“堂弟,如今不好收場,我痛失愛女,也不怪別人。我求你讓萱萱代嫁,因我實在不想讓長安關氏一脈淪為天下笑柄……”
阿父為難:“我只有這麽一個女兒……”
伯父急道:“可是萱萱和原小將軍有些意思……”
阿父:“小孩子家家懂什麽……”
關幼萱在旁聆聽,並不參與大人的討論。只是裴象先觀察到,在提起原霽時,小女郎的眉毛跳了一下,更用力地看向窗外,快要把窗子瞪出一個洞來。
裴象先莞爾:真像個小孩子。
關幼萱心裏對伯父抱歉:她努力了,可是原霽不肯娶她,她也沒辦法。
也許她很快就要跟著阿父他們回姑蘇去了。
她做的夢,涼州的這一切,終歸會離她遠去吧?
想到原霽可惡的嘴臉,關幼萱便撇嘴,呼一聲就要關窗。正在她探身拿著木杆關窗的刹那,她聽到了來自遠方的一聲極輕的鷹叫聲。
關幼萱愕然仰頭,在身後侍女們的驚呼聲中,一道凜冽黑影踏著夜霧,從天外疾翔而下,飛向她眼睫。
噼啪一聲,雨滴從天上降落,拍濕了大鷹的翅膀。
黑色大鷹踩在窗欞上,仰頭看向關幼萱。
大雨滂沱而下,轟烈如洪。站在窗前的小女郎攤開手掌,讓黑色大鷹棲息於她的掌心:“十步?”
十步沖她叫了一聲,又拍開翅膀,沖向天際。
怕被身後說話的阿父和伯父發現,關幼萱探身小聲呼喚:“十步,回來,下雨了,你會淋濕翅膀的——”
一道閃電霹靂下落,照亮院中一草一木。屋檐下鐵馬和雨水纏繞,院中枯木逢春。
風雨敲窗,額發微揚。小小的窗欞前,關幼萱目不轉睛,衣裙飄曳。
這一幕如此難忘,她畢生不能忘。
遠天暮雨斜,寒夜鷹飛低,渾身是血的原霽從幽暗中步出,一步步走向她。
他衣袍上、面容上全是血的痕跡,整個人如同從修羅地獄出來一般。雨水和血水混合,他本身就像惡修羅。
黑色大鷹著急地圍著他在半空中盤旋,時而回頭,著急地沖著關幼萱尖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