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雄武會(第2/4頁)

小張的眼皮子跳了一下,心說,家裏有個賢妻就是不一樣,博士工資挺高,福利也不錯,但原來總是沒錢花,沒票用,大家都以為是湯姆和珍妮倆孩子能花銷呢,現在看,那錢估計全讓保姆花了。

沒了保姆,博士家這日子真是越過越寬裕了。

當然,博士這兒還有個麻煩,他不是答應了保醫生七份工作,直到現在他才給保醫生安排了兩份。

那個保醫生呢,天天拍電報到機械廠,要求領導們替她家的家人解決工作問題,畢竟人家的女兒死了,動不動就說要把女兒的遺書貼到機械廠的公告欄上,貼到市委大院,讓鄧昆侖身敗名裂。

這不正好市裏有革命運動,跟機械廠之間切斷了聯系,鄧博士不就有一段時間的安生日子過了?

想到這兒,小張心裏也挺高興,問蘇櫻桃要了兩塊錢和兩塊錢的菜票,走了。

“啥,又鬧革命了?這革命啥時候才能鬧完喲。”毛紀蘭一早兒就在後院收拾那個雞窩,又從廁所裏掏了大糞出來,把前院後院的菜全澆了一遍。

鄧昆侖看著小白樓前臭味沖天,氣的臉都白了,而關鍵是這毛紀蘭還是他的母親呢。

把個院子搞的臭氣熏天,隔壁那兩家子有樣學樣,龔大媽畢竟沒幹過農活兒,居然也跑來,正在巡問毛紀蘭,這肥該怎麽追。於是,幾家子人正在掏茅坑,搞的小白樓臭氣熏天。

“臭死啦臭死啦,這個奶奶可真臭!”湯姆搧著鼻子,上跑下跑的說。

鄧昆侖就甭提了,飯都不吃就想走。

而且出了門,他立刻語帶不客氣的跟毛紀蘭說;‘母親,如果你還想要每個月十塊錢的,屬於我的工資,以後請你別把我的家裏搞成這樣,而且,我覺得咱們可以這樣,我每個月都會給你錢,但是也請你尊重我的私人生活,不要再來我家了好嗎。”

“三兒,你這是嫌棄娘了吧,嫌娘跟糞一樣臭?”毛紀蘭這還是頭一回在兒子家幹活兒。

要在小鄧村,她可是當婆婆的,一把活兒都不用幹,指揮著那個小鵪鶉一樣的兒媳婦幹就行了。

這好容易到三兒子家幹點活兒,居然被嫌棄了?

櫻桃也沒想到,婆婆會大清早的,給菜裏頭澆大糞。

在她夢裏,她曾聽鄧昆侖說過,說自己這個婆婆因為受了留美兒子的牽連,又不肯低頭,最後為了自證清白,跳進機械廠後面那個萬人坑裏自殺了。

婆婆脾氣爆,說一不二,但人倒沒什麽壞心腸,就是喜歡當家長,喜歡在家裏當家作主,為了點澆大糞這麽點小事情,有什麽好吵的?

“媽,這樣,我來幫你吧,咱們一起蓋土,而且我跟你說,以後就甭澆糞了,咱們家裏就有自來水,澆上水菜長的更好。”蘇櫻桃說著,拿起了鐵鍬,就開始往糞上面蓋土了。

這把土蓋上,臭味兒它不就遮過了嗎?

“澆水,能比澆糞長的好?”老太太有點不相信:“菜就得用糞來追,追的肥肥的才好吃,你們懂個啥?”

“媽,我是我們村的勞動模範,您雖然身在農村,一輩子搞革命,沒種過幾天地吧,這事兒您就得聽我的,要是我用水澆的菜沒你用糞澆的肥,你來唾我都行,但這兒的菜是我種的,那可是革命標語,怎麽能往上面澆糞?”

“革命標語,還真是,咱們放糞是不是放錯了?”龔大媽在隔壁也說。

徐嫂子幹脆的說:“以後聽櫻桃的,咱們澆水吧,就不放糞了。”太臭了,她其實也受不了。

這不挺好,大家一起澆水,小白樓也不用再被搞的臭氣熏天?

毛紀蘭心裏當然還是不服氣,農村人嘛,總覺得菜就得追肥,不過兒媳婦是三八紅旗手,又是勞動模範,這呢,種的又是標語,她再不好說什麽,卷著她的小包袱皮兒就走了。

當然,心裏也給自己列了個時間,過一個月之後再來小白樓,要是這菜沒長好,她還得往上面澆大糞,但這一個月她不來了,她給兒媳婦足夠的時間和尊重,讓她的菜慢慢長。

公正民主,人毛紀蘭原來可是女遊擊隊員,覺悟高著呢。

鄧昆侖看他那強勢的,在兒媳婦面前向來兇巴巴的媽居然沒跟蘇櫻桃吵架就走了,可謂大松了一口氣,也估計從此以後他媽是不會再來了。

回頭再看蘇櫻桃,愈發覺得這個東方女同志跟他上一個相親的毛小英完全不一樣。

“博士,今天看您氣色不錯,看起來挺開心的?”吳曉歌半路迎上鄧博士,笑著說。

鄧昆侖笑了笑,沒說話。

雖然不是東方式的賢妻良母,但是因為蘇櫻桃趕走了他媽,鄧博士非常開心。

昨天還要死要活的小湯姆,今天簡直可謂人生盈家,那不前兩天摘回來的杏子,坐在院子裏吃,還得隔著籬笆跟徐沖沖打嘴仗:“哼,杏子裏的蟲子是可以吃的,吃了人不會死,還會長胖胖呢,因為它是營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