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第二百二十八縷光

鴻鈞合道, 後化作大道本身。他即是道,道即是他,補全了天地法則, 度過了湮滅大劫。如此, 才有上古洪荒、鴻蒙初開。

但落在紀斯眼裏, 此法不妥, 而“合道”二字更是意義重大。

或許“合道”就是鴻鈞之道, 對於別人想走什麽樣的道, 紀斯從不置喙,可要是讓他與大道達成這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關系……拉倒吧, 他怕是會棄道不修。

打生打死、打穿輪回、重返地球,若是他汲汲營營這麽久還落得個跟大道平分秋色的結局,甚至得靠“合道”成就宏願,那還配當輪回的大祭司嗎?

要麽不出手, 要麽全都有, 紀斯一直是個野心家。

不過, 合道一說……

思及鴻鈞的選擇,紀斯再瞥向身後的司諾城, 握住大杖的手微微一緊。

他是一名下棋人……

司諾城也好, 祁辛黎也罷,都以為他在用這天下做棋盤,執人類為棋子, 與毀滅日的命運作鬥爭。打贏了人類能活, 而紀斯會因為救世的功德飛升。

這猜想——是如此, 但絕不僅止於此。

事實上, 紀斯是以宇宙為棋盤, 以萬物為棋子。與他對弈的不是所謂的命運、惡魔,甚至不是魔王亞巴頓,而是無影無形、無處不在的大道。

他早與祂“廝殺”日久,現今也進入了白熱化狀態。

他不會合道,所以……大道挑了一個合道者·司諾城。

只是大道無形,祂在冥冥之中推動的這個選擇,意義遠不止於此。但無論司諾城起到的作用是什麽,紀斯覺得最後贏的始終是自己。

畢竟情感的波動騙不了人。

人內心的愛、恨、平靜和憤怒,都是能量的表現形式,有什麽情感就傳遞什麽波動,哪怕性格再別扭的人,傳遞情緒也會變得直接。

而司諾城傳遞給他的感覺,如天廣闊,如海包容。很純粹的執著,很投入的信任,以及不求回報的……愛嗎?

唯有這種感情的傳遞,讓紀斯覺得陌生且新奇。它像是一顆筍,要一層層剝去外頭的“借口”,才能看見真實的內心。

裹在外的借口會讓它變得堅硬,似乎戳一下人真能戳死。可往裏探去,方知他的無害。

簡言之,如果司諾城是大道選擇的棋子,那麽他必然是大道棋盤上反水最快的家夥。有可能一盤棋下著下著,司諾城就帶著敵方棋子投誠了。

別說,這還真是他能做出的事情……

想到司諾城的“泡咖啡自由說”,紀斯不禁陷入了沉思。

此後一段路,覺醒者走了近三十分鐘。越是沉入萬米以下的深海,他們所見證的真相越是超乎常識。

正因為人類的科技水平還無法達到自由出入深海的程度,所以海底的“遺跡”被保存得相當完整。

他們見到了一座根達亞文明時期遺留的石像,它斷得僅剩一個頭顱和半邊肩膀,卻不難看出它有著人類的五官,以及人類沒有的第三只眼。

時光流逝不知多久,它居然還沒被徹底腐化。細細凝視,他們發現石像上附著著一層薄如蟬翼的能量,脆弱如泡沫,但切實存在著。

“能量……成膜?”祁辛黎蹲下來,想摸又不敢摸。他有預感,自己要是碰到了它,八成會戳破這層能量,到時候這石像必然被海水的重壓粉碎。

“嗯,與‘大能遺蛻’是一個原理。”紀斯道,“生物有生物力場,能量越高的生物力場越強大。大能殉道後留有遺蛻,能經萬世不朽。你們覺醒者也是一樣,強者不幸隕落的話,火化對他的屍體不起作用,得用同等的能量粉碎才行。”

“而你們把能量注入到石像、日記本和珠寶中,它們也會生靈,也能經萬世不朽。”

這便是最早的、最糙的煉器之法。譬如傀儡娃娃、影子之書和附魔珠寶,正是源自於此。

“不是吧,還有這種好事?”姜啟寧瞪大眼,憨批思維發揮到極致,“那我是不是可以買上一個充氣娃娃,給它注入我的能量,然後它一生靈就成為了我的老婆?”簡直是萬年單身狗的福音,新世界的希望啊!

紀斯:……

眾人:……

小夥子,你的想法很危險啊!不對,你被女妖怪抓了那麽多次,為什麽還是死性不改?

司諾城實乃克制憨批的最大法寶:“嗯,最後她因愛生恨,把你也做成了娃娃。從此,人類的第六紀元覆滅,進入了由娃娃主宰的第七紀元。”

姜啟寧:……

眾人:……

好端端的一個戀愛番就這樣被司諾城一句話搞成了恐怖劇。他說完以後,真是沒人想接話了,更升不起一丁點買娃娃的念頭。

太毒了,太損了!直接破滅了姜啟寧的少男心!

祁辛黎一笑,上趕著補了大刀:“要成為一個好娃娃,光靠生靈是不夠的,還得有足夠的材料修補身體。比如木材、矽膠和玻璃。後因資源不夠用,世界爆發了矽膠大戰,娃娃紀元覆滅,地球進入了由植物主宰的‘樹人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