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縷光(第2/4頁)

“睡眠法不適用於所有人。”祁辛黎道,“就連我也無法百分百保證——每次做夢時,我都能保持自我。反倒是入定冥想,我比較擅長,也更適用於大眾。”

“至少,打坐這種事,姜啟寧總能學會吧!”

然而半小時後——

姜啟寧盤腿靠著沙發,雙手攤在膝蓋上,頭歪向一邊。嘴角的口水流下三千尺,酣睡的臉無比香甜。

“烤雞……嘿嘿……”夢囈陣陣。

眾人:大概是真的沒救了。

……

紀斯的預言幾乎成了中洲的避難風向標。

經過一夜的發酵,海螺灣的交通線徹底忙碌起來。大批遊客和居民往內陸轉移,近海的商業街和旅遊業直接封閉,沿邊的兵力開始聚集,炮口在堡壘前羅列成排,大有怪物敢上岸就把它轟個稀巴爛的架勢。

昨夜還人來人往、燈紅酒綠的繁華大都,而今連廣場上的鴿子都飛得一只不剩了。

大部分人都知道關鍵時刻不能添亂,左右也就幾天時間,呆家裏別亂跑得了。可總有那麽一小撮不法分子企圖火上澆油,趁官方不備時殺人放火。

彼時,紀斯好端端地守著自己圈養的白菜們,悉心照顧、耐心解惑。之後他退坐到外間陽台,獨自喝咖啡小憩,將空間留給了摸索中的修行者。

今天陽光溫暖,正能量滿滿,很適合白菜們茁壯成長。可紀斯萬萬沒想到,他除了要給菜園子捉蟲,還要防著小人來偷菜。

風絲拂過鼻尖,傳來一陣腌臜的腥臭味。紀斯蹙眉擱下了咖啡,一時間胃口全無。

這是十惡不赦者的靈魂味道……

屬於滋生妖魔的墮落者。

失卻人性,沒有閃光。傷害和掠奪是它的本能,屠殺和鮮血是它的愛好。它披著人類的皮囊,靈魂的振動頻率卻與怪物十分接近,充斥著陰邪的負能量。猶如一個魔鬼,以他人的痛苦為食,以虐待生靈為樂。

業力極重,怎麽會活到現在呢?

紀斯的雙眼鎖定了一個方向,目光透過幢幢建築物刺入一個陰暗的房間。他看到,八十平不到的老式民宅裏,有十三個腥臭的渣滓聚在一起。

他們配備了刀和槍,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

“你確定找到那對狗男女的兒子了?”為首者瞎了一只眼,脖頸上的長疤一抖一抖,“就在這個市?”

“確定。”二把手露出一排金牙,笑得陰森,“那張臉跟齊征長得一模一樣,八成是狗男女的兒子沒錯了。就算不是,殺一兩只相似的羊解解氣,也是美事。”

“齊征!”為首者恨得咬牙切齒,“老子今天也要你兒子去死!”

“哈哈哈!兄弟幾個也等著解氣!”二把手笑道,“等抓到那個小兔崽子,我們把他剖了吧!隔幾天寄只手,再隔幾天寄只腳,然後來副腸子,最後運個腦袋。這滋味多好,多難忘。”

他們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形同豺狼。

“那小雜種身邊有什麽人?”

“一群富家子弟,可以綁來換錢。”

這是一群實打實的亡命之徒,人命在他們眼裏等同於雞鴨,不僅可以隨意宰殺,還能稱斤論兩地賣。凡是能拿來撈錢的玩意兒,都是好東西,也只是個東西。

要不是十年前栽在了燕京大隊的手裏,他們現在依然是風光無比的“大老爺”。

真是越想,越是對燕京大隊恨之入骨!奈何這支大隊把身份瞞得太好,否則,他們蟄伏十數年後卷土重來,絕對要拿他們的家眷開開葷。

紀斯:……

大祭司靜靜地注視著那棟老宅,不語。片刻後,他涼涼一笑,氣定神閑地抿了口咖啡:“來了也好。”

他養的白菜們需要長長見識,什麽是披著人皮的妖魔。

……

“人”這個詞無法定義窮兇極惡的犯罪分子。他們可以為了一包煙錢捅殺路人,可以為了一碗面錢把老板割喉,也可以為了幾百塊錢販賣熟人。

“人”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堆貨幣。為了百來塊錢尚能如此歇斯底裏,更何況是十數年前被警方斷了大進項的財路呢?

斷人財路,你死我活;斷匪財路,一個不留。

饒是清剿毒販、逮捕兇手的警員們如何深藏身份,照樣有不少人百密一疏漏了信息,最終被歹徒滅殺了親人。

類似的悲劇不勝枚舉,但凡大案背後有一個盜匪漏網,就能給警員的家庭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就像現在,十來年前逃竄的歹徒卷土重來。他們如跗骨之蛆,硬是要從別人身上撕下一片肉來。

祁辛黎的父母斷了他們的路,他們就要祁辛黎斷了命。在得知“大仇能報”的那秒,他們根本不會用腦子去想什麽綁架的策略,什麽撤退的路線,他們只想用槍抵住祁辛黎的太陽穴,再崩了他!

躲躲藏藏十幾年,要不是幫黑心老板辦點腌臜事又握住了對方的把柄,他們早沒了!這口氣憋得真比王八的命還長,如今得知仇敵之子的消息,那還等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