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縷光(第2/2頁)

緊接著,司諾城猛地伸手卡住脖子,俊臉漲得一片通紅。紀斯從副駕駛座上彎腰起身,頭一次放下了大杖,左手掐住司諾城的臉,右手伸出了指頭。

紀斯道:“張嘴!”

司諾城瘋狂掙紮,越野車劇烈地震動起來。

“唔!”司大少爺毅然決然地拒絕了紀斯的幫忙,隨後從自己嘴裏摳出了一張長長的、慘白的“鬼臉”。

媽的,面膜!

司諾城豁然看向紀斯:“你一個大男的用面膜,真講究!”

紀斯:……

大祭司發現,這時候無論說什麽,好像都是洗不白的樣子。

但他萬萬沒想到,地球人是一群狼火。越野多停了五秒鐘,後頭的滴滴聲喧嘩無比,更有駕駛員下了車窗,來一段祖安罵街。

“前面的在搞什麽?車尼瑪個震啊!”

“忍不住就去開房!特麽的搞搞搞,大馬路上都能搞,等紅綠燈都能搞!你們泰迪投胎的嗎?”

司諾城:……

紀斯:……

這個地球如此冰冷無情,只剩一張沾著口水的面膜還帶點溫度。

……

旁人對當事人說的話,中了好事叫“借你吉言”,中了壞事叫“一語成讖”。

紀斯和司諾城大抵真是氣場不和,嚇得歐氣退避三舍,尋的酒店家家爆滿,找的民宿間間沒房。直到半夜,他倆總算在機場酒店找到了最後一間雙人房,湊活著苟一夜。

司諾城:“真是倒黴。我訂了兩張機票,明天走人吧。”

“行。”

彼時,紀斯扯落帽兜,露出一頭銀枝纏繞的長發。

司諾城:……

忍了忍,司大少爺實在忍不住了:“你為什麽要把頭發養這麽長?”

紀斯:“防禿。”

深呼吸,司諾城皮笑肉不笑,眯起眼緩緩湊近他,問道:“面膜、長發、裙子一樣的白袍……你該不會是個女孩吧?只是長得像男人。”

紀斯半點不怵,含笑發出邀請:“那麽,共浴嗎?”

大祭司亦是眯起眼湊近他,兩人的氣場相撞,扭出一股角逐的張力:“我到底是男是女,你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司諾城嗤笑道:“好啊,共浴就共浴,你到時候可別自卑。”

兩人虛偽一笑,跟鬥牛似的進了浴室。沒多久,他們面無表情地出來——哦,破酒店只有一個淋浴間,太小了僅容得下一個人。

作為正常的男人,他們再牛逼也做不到一個進淋浴間洗澡,一個坐在馬桶上觀看。那畫面,那場景,光是想想就很不對。

時間已是淩晨一點,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洗漱之後,司諾城站在落地窗前眺望都市的夜景,紀斯正在盥洗室跟花灑搏鬥。

不多時,司諾城在一串叮咚聲中打開手機,才發現父母和損友發來不少消息,一致詢問他在哪裏,在做什麽。

司諾城不打算一個個回復,直接拿起手機拍了個夜景,發了波朋友圈。

“今晚入住衡央大酒店,一切安好,勿念。”附圖,點擊發送。

他關掉手機,躺床上蓋起被子,秒睡。

待外間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紀斯才輕飄飄地出了盥洗室,拄著大仗注視人間。

隨著時間的流逝,業力積累的險象已經越來越明顯。

不止是深海的地淵開裂,還有蒼穹的界門破損。

他“看見”人間的怨和生靈的恨交織著上升,像是硫酸一樣腐蝕著善意和良念,用惡與邪吸引來一波又一波的地外魔物。

是定數,也是氣數……

高空中,有一架飛機與看不見的“界門”擦肩而過,左翼突兀斷裂,轟然爆破起火。它如流星墜落,旋轉著朝機場西邊砸去。

人類的恐懼爆發,負能量幾乎要摧毀界門。

紀斯伸出手穿過玻璃,騰身而起,靈體般飄出了建築的桎梏。

手中的大杖沖著天穹一舉,渾厚而無形的力量如聲波震蕩。如海嘯,如山洪,眨眼間擴散,沖蕩開烏壓壓的雲,露出了被遮擋的星輝。

同時,他掐斷了一根頭發,雲袖一翻朝機子送了過去——

如煙如霧,又像薄紗。它化作一層膜罩在機身外,能量場迅速擴張,猶如一雙翅膀揮舞,緩解了飛機的沖勢。

隨著一陣轟響,它有驚無險地落地……

司諾城猛地驚醒,一睜眼就發現紀斯站在窗邊:“什麽聲音,怎麽回事?”

紀斯側過臉:“飛機失事,有驚無險。”

司諾城:……

他耿直地打開手機,退票。

算了,還是自駕吧。誠如損友所說,狗命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