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人間煉獄(一個提著武器的血人。...)

岑藍跟著姜嘯走了一段路, 已經確認了這秘境危險的等級根本不足以傷到如今的姜嘯,又正巧收到了傳信靈鳥,這才決定先走。

她料想秘境再走下去, 或許會有高階的妖魔,但根據前面遇見的這些來推算, 再高也高不到哪裏去。

況且她一路故意討嫌地試探, 姜嘯的師兄們面上再是疾言厲色,卻還是很護著他的。

岑藍放心地離開秘境,並不知她的小道侶姜嘯, 即將遭遇怎樣煉獄般的歷練。

她一路禦劍疾行, 不到一個時辰, 便已經到了與故友約定的那酒樓。

她幻化成尋常女子模樣, 面覆白紗,在那悅賓樓的大堂跟夥計一說, 便很快有人引著她上了樓上最好的包間。

岑藍已經有許多年不曾和這故友相見,她這把年歲了, 尚在人間的故友實在屈指可數。

說起來她的這位故友, 也只是一位她昔年一同修煉的朋友所豢養的鳥兒罷了。

那位與岑藍共同修煉, 一同度過艱難的散修生涯的故友, 早已經隕落了兩千余年。

若非此次因為她體內的神獸獸丹化用不盡, 她本以為自己與這位也是此生不會再見。

這般想著, 岑藍還未等擡手去推門,這門便已經從裏面開了。

岑藍擡眸望去, 心中感嘆的想要尋一些昔年的熟悉之感, 卻硬生生的半點沒能尋到。

“仙子, 許久不見。”那人開口,聲音清脆非常, 岑藍被他一身制式繁雜的衣衫和配飾晃得眼花繚亂。

“五鴛,你到了求偶期嗎?”否則為何弄得這般花裏胡哨的。

鳥類只有在求偶期的時候,才會將自己打扮得花裏胡哨,以引雌鳥的注意。

對面站著的人正做手勢引岑藍進門,聞言不由嘆道,“仙子還是一如既往的舌尖淬毒。”

他笑起來,不過擡手一個動作,身上一堆看上去花裏胡哨,實則處處精致的配飾,便叮當響起來。

而他這一笑,那本就豐神俊逸的相貌,如刹那花開,這一身本來過於繁復的裝飾,竟生生被他的眉目壓住,如繁葉襯花般的毫不突兀了。

他微微側身,伸手對岑藍道,“仙子請。”

側身之時頭頂的翎羽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浮動,艷麗得十分引人注目。

岑藍擡頭看了一眼,有些一言難盡,“你這般招搖,也不怕遭了修士獵殺。”

五鴛混不在意地伸手順了下頭頂翎羽,“如今能夠獵得住我的修士,怕也沒有幾個,只要仙子你不曾打我一身血肉的主意,這世間便無人能獵得住我。”

岑藍走到桌邊,五鴛將門關上,她便恢復了自己本來模樣,取下面紗,側頭看向五鴛,“我就直說了,我此次尋你,就是來打你血肉主意的。”

正朝著桌邊走的五鴛一僵,面色頓時垮下來,他模樣生得華麗非常,端著架子的時候如同一件雕工精美的金器,但露出了這等挫敗神情,就實在與他的模樣不符。

“我還當是仙子念舊,想五鴛了。”五鴛坐到岑藍的對面,一雙泛著幽藍的眼底盡是哀怨,“仙子自從我家主人隕落之後,似乎連帶著五鴛也不喜歡了,這麽多年,仙子一次也未曾尋過我。”

“我沒教人給你送東西麽。”岑藍淡淡瞟了他一眼。

五鴛頓時笑了,“五鴛自然是記得仙子待我極好,自主人走後,仙子雖然未曾將我帶在身邊,卻也十分照顧我。”

岑藍不跟他過多廢話,“敘舊且等來日,我此次尋你是希望你助我一臂之力。”

岑藍談起正事,五鴛神色也收斂得肅穆。

“我五年前曾下山一次,去了上古秘境,在那其中得了一枚神獸獸丹,”岑藍說,“你也知,我欲劫難消,便一時心急,未等煉化,便將那神獸獸丹服下,以期能夠憑借神力沖破欲劫。”

“怎會,”五鴛有些難以置信,“仙子竟也會做這等糊塗事。”

“從來都是主人急功冒進,才會得了那等下場,死於天劫之下,”五鴛急道,“仙子怎也這般急,欲劫難消又豈是神獸獸丹能沖破的。”

岑藍也知道吞服神獸獸丹這件事實在急功冒進,確實不像她一貫做法,但當時她是何種心境,現如今卻已經想不起來。

修行一路,艱難萬險,她其實也能理解自己,畢竟她的壽數就要到了。

二十年,是一個凡人最好的半生,對於修士來說卻是彈指一瞬。

想來當時在那上古秘境之中,她的心境也受了自己壽數將近的影響,這才冒險一試。

“我不騙你,我曾在入道之時,損了壽數,”岑藍說,“如今想來已經不足二十年。若欲劫始終不破,便會魂歸大地。”

五鴛聞言猛地從桌邊站起,“怎麽會!”

岑藍看著他一驚一乍,鳥這東西無論看著多麽華麗高貴,卻始終就是愛咋咋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