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功夫好
雍理頭都不敢擡, 臉上更是像燒了團火,熱得好像又要犯病。
說這話他真是不怕閃了舌頭!
雖說他在沈君兆這邊向來是不要臉的,但不要臉到這個地步, 也是二十年來頭一次了。
雍理忽地又想起什麽,忙擡頭道:“你可別想讓朕喝你的血!”
沈君兆:“……”
雍理慌了:“血不管用的, 要是管用的話, 妍族人早都成人幹了!”
其實雍理並不知道,但擋不住他腦袋活泛,轉得飛快, 瞬間就能扯出一堆讓人無法反駁的理由。
多有道理,如果妍族人的血能夠入藥治病, 那妍族人哪還有命在?
六州那邊連人炮都敢制,還有什麽喪心病狂的事不能做的?
妍族人也的確快滅族了……
不管了, 就算真有用, 他也要死咬牙說沒用!
反正身體是他的, 死不承認了。對付沈君兆最好的法子唯有耍賴, 雍阿理屢試不爽。
沈君兆終於出聲了, 他壓根沒提治病的事, 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 只輕聲問他:“馬車裏還難受嗎?”
雍理一時沒能答上來, 這話裏好像有陷阱:說難受吧, 豈不是治病無效,萬一沈君兆不僅不給他治病還出了馬車給他騰地方呢?賠了夫人又折兵大體就是如此了!說不難受吧,那自己豈不是身體倍棒, 怎還有臉被沈君兆小心擁在懷裏?
此題難解,元曜帝拿出十二分謹慎。
沈君兆笑了下,聲音舒緩溫柔:“若是還難受, 臣帶您飛回宮。”
雍理:“!”
沈君兆:“外頭通風涼快,而且不顛簸。”
雍理回過味來了,大喜過望:“你用輕功抱朕回宮?”
他一個抱字讓沈君兆耳朵尖紅了些:“陛下若覺得冒犯,那就算了。”
雍理環住他脖頸,姿勢擺得老正了:“還等什麽呢,朕要被這馬車給活生生悶死了!”
沈君兆:“……”
雍理可貼心了,主動拿起沈君兆的手,放到自己腰上:“走吧!”
被公主抱得如此坦坦蕩蕩,雍阿理不愧是千古一帝,非常人呐!
仲夏之夜,涼風徐徐。
雍理自從筋脈全斷,再也沒法修習武功,而輕功更是需要內勁支撐,再觸點借力,不是飛卻勝似飛。
與他的武功全廢不同,沈君兆這三年又進益了,抱著他仍舊能在飛檐峭壁上輕松前行。
耳邊是呼嘯風聲,鼻間是淡淡的佛手香,雍理稍微一擡頭,看到的是沈君兆瘦削的下顎,專注的神態,還有被風吹開的發絲……
夏夜來得晚,夜幕卻降得很快。
雍理透過隨風揚起的墨發,看到了天邊星子。
星辰被發絲割裂成五顏六色的寶石,如此爭相輝映,卻依舊耀不過墨發的主人——
冷白的脖頸,線條幹凈的側臉,那微微揚起的薄唇,掩星蓋月。
雍理心怦的一跳,抓緊了他的衣襟:“阿兆。”
陣陣涼風中,沈君兆的聲音不甚清晰:“陛下?”
雍理埋在他胸前,周圍靜到只有自己的心跳聲,砰砰砰,如擂鼓,如驚鳴:“……”
沈君兆:“嗯?臣沒聽清。”
雍理又說了一遍。
沈君兆依舊聽不清,他剛要停下腳步,雍理卻忽地道:“別停!”
沈君兆一怔。
雍理死死抱著他,湊在他耳邊說:“朕很喜歡。”
只這四個字,沈君兆願帶他遊遍大雍萬裏山河。
——是兄弟又如何?
——他們是兄弟又怎樣?
這是雍理對沈君兆說的卻又不敢讓他聽到的話。
背德、禁忌、下地獄入油鍋又怎樣?
此生不見君,何必思來世。
這大概是他們三年來最痛快的時刻,解開了心結,知曉了矛盾,三年來那足以摧毀一切的權力、角逐、試探和懷疑,都沒能把兩顆心分開。
再怎麽用力推開,只要心裏念著彼此,總能在瞬間貼在一起。
回了宮,雍理還是意猶未盡:“當真是又涼快又不顛簸!”顛又怎樣,被沈君兆這般抱著,顛死他也樂意!
沈君兆在煞風景這件事上,向來有特長:“陛下身體虛弱,日後還是莫要出宮。”
雍理不服:“你體力不支沒法帶朕玩就直說,幹嘛要嫌朕身子弱!”
沈君兆盯他。
雍理耍賴:“這太好玩了,朕還要。”
沈君兆動作小心地把他放到鋪了明白色軟墊、雕著神龍戲珠的寶座上,嘴上卻是冷冰冰的:“陛下既嫌朕體力不支,便去尋個體力好的人罷。”
雍理:“!”
沈君兆瞥了眼殿外的一角袈裟:“想必子難法師定能勝任。”
雍理賣朋友賣得那叫一個幹脆利落:“子難功力遠不如你!”
子難:“……”
不如就不如了,加個遠字還是不是兄弟了?
沈君兆嘴角幾不可察地彎了下:“陛下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