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撕破臉(第2/3頁)

可惜時間是一條線,貫穿著無數人的命運。

他們彼此糾纏在一起,徒留回不去的過去和盼不到的未來。

因為這次刺殺,沈君兆為了雍理反叛沈爭鳴。

雍理也因為沈君兆與沈爭鳴徹底翻臉。

之前許多次,沈爭鳴責罰沈君兆時,雍理已經顯露出不滿。

但一來他們才是血脈父子,他一個外人再如何也不好插手臣子家事;二來沈爭鳴待他極好,握著如此權勢卻還奉他為君,雍理感受得到,也信重沈爭鳴的品格,覺得他只是嚴父教子,沒想過他是這般。

這次雍理忍不了了。

這哪是父子?簡直像是血海深仇!

再怎麽嚴父,至於把兒子往死裏打嗎?

何況沈君兆也中了毒,何況他還是因拒絕不了他才帶他出宮,再退一萬步講,沈君兆待他掏心掏肺,沈爭鳴當真不知?

既知道又怎忍如此這般責罰他!

雍理直接把沈君兆扣在宮裏。

沈爭鳴忍了三日後終於還是說道:“陛下,犬子是外臣,不合適終日留在內宮。”

雍理等的就是他這句話:“朕要他留在宮中伴駕。”

沈爭鳴對他向來是耐性極佳:“白日伴駕,晚上還是回府吧。”

雍理冷笑:“回府做什麽?惹沈相不痛快嗎!”

他這般冷臉冷聲,沈爭鳴愣了下。

雍理卻不想再給他台階了:“今日聽錢太師講學,說到先周魏國的名將樂羊,他為了大敗中山國,不惜啖食親子以表忠心,此舉雖忠君愛國,卻泯滅人性,沈相覺得合適嗎?”

沈爭鳴眉峰蹙起,道:“自古忠義難兩全……”

雍理震怒:“沈相覺得,這般連親子都可啖食的禽獸,值得信重?”

這話極重,饒是沈爭鳴一心疼愛雍理,也不免有些動氣。

反倒是沈君兆輕聲勸道:“陛下息怒,家父待我極好,正所謂嚴父出孝子,家父不過是愛之深責之切。”

他明明是為沈爭鳴說話,可沈爭鳴投向他的視線卻滿是威脅。

雍理哪會瞧不見?他只覺心裏更堵,對沈爭鳴的怨氣更重:“這般說來,倒是朕錯怪了沈相。”

氣歸氣,面子還是要給沈君兆的。

沈爭鳴恭聲道:“陛下愛重老臣,也看重犬子,乃臣等大幸。”

雍理話鋒一轉:“朕瞧著子瑜年紀也不小了。”

沈爭鳴心咯噔一聲。

雍理順勢道:“按例也該蒙蔭了,沈相忠君愛國,為朕操勞這數年,朕一刻都不敢忘,子瑜既是沈家獨子,理應為父分憂,早日入朝為政。”

沈爭鳴哪會給沈君兆此等機會,忙道:“犬子尚未及冠,家未成如何立業?且再給他些時候,等成了親定了心,再入朝為陛下分憂,也為時不晚。”

成親?給沈君兆定親?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雍理原地爆炸。

做夢呢!

他顧及沈君兆身份,不纏他入宮為後,可不代表能容忍他娶妻生子。

他既為他荒蕪後宮,守身如玉,沈君兆也必須此生此世只他一人。

雍理:“子瑜才學非凡,遠比那楊家長子優秀。楊光遠尚且為兒子謀了個好差,怎得沈相卻如此不疾不徐。”

沈爭鳴還欲再說。

雍理已道:“暫且讓子瑜領了少傅的差,去禦庭殿辦事吧。”

沈爭鳴一驚,眼鋒如刀,直刺沈君兆。

沈君兆垂手而立,似是毫無所覺。

別聽雍理說得輕巧,少傅那是個隨隨便便的差使?

少師少傅少保位列三孤,是從一品的朝廷大員,專門負責協助皇帝處理重要國事政務,位高權重。

雖說前朝經常空置三孤,今朝也還沒有先例,但職位在,權利就在。

若是雍理開口讓旁人領了三孤之位,只怕朝上要軒然大波,彈劾的折子能像雪花般落下。

唯獨沈君兆不同。

再怎麽恨透了這孽障,沈爭鳴也得承認,沈君兆是沈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以沈家如今威望,沈君兆這個唯一的繼承人還真有資格受封少傅。

說是雍理專授沈君兆,可放到朝前,誰不當是沈爭鳴的意思?

父親是當朝首輔,攝政大臣;兒子空降少傅,起步便是從一品大員。

這要不是沈爭鳴謀劃布局,誰會相信?

前有小皇帝遇刺,後有沈君兆位及三孤。

沈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雍理已經一棋落下,將死了沈爭鳴,他知道沈爭鳴心不甘情不願卻阻止不了。

聖旨一出朝上必然千呼百應,沈爭鳴便是推諉也只會被人當成是謙遜,他的擁護者只怕會更加推崇沈君兆入朝為官。

雍理又是一句話斷了沈爭鳴的念想:“讓子瑜入朝,也算是朕的妥協。”

何止一箭雙雕,雍理把刺殺一事利用到了極致,除了沈君兆,他將所有人都算計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