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情竇開(第2/3頁)

雍理長嘆口氣,無奈道:“放不下啊。”

宮裏元曜帝早消了氣。

他有什麽好氣的,這破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這矛盾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從沈君兆繼任首輔,收復世族那一刻,他們就掉進了這個解不開的怪圈。

心悅又如何?

天下與我,選誰。

雍理敢選沈君兆,卻不敢選沈相。

沈君兆呢?雍理不知道。

十六歲那年他禦駕親征,最苦最難、半只腳踏進棺材的時候,全憑著沈君兆的一句‘我等你回來’強撐。

可誰知他大勝而歸,滿身榮耀,換來的卻是沈君兆冷冰冰的一句:“陛下聖安。”

自那之後,他是元曜帝雍理,他是內閣首輔沈君兆。

滿腔愛意,越不過金鑾殿上的三道台階。

雍理到底不是個兒女情長的性子,自憐了一陣,又念起正事:“李義海那邊收了尊金菩像,機關已破,情報想必是流出去了。”

子難凝眸看他:“杜景修?”

雍理輕笑:“我倒覺得是梁銘那混蛋。”

子難應道:“梁銘行事乖張,不無可能。”

大雍看似太平盛世,實則內憂外患。

近處的世家大族和皇權寒門之爭贊且不提,畢竟有沈君兆和雍理把持,他倆戀愛談不成,工作還是可以協調的;遠處卻有一幫子前朝余孽,護著個病秧子皇子杜景修不放,總想著光復前朝,也不想想前朝都破落成什麽德行了。

內憂如此,外患也不慎消停。

雍理禦駕親征,雖大勝而歸,也讓蠻夷六州俯首稱臣,但幾年光景過去,大雍疆域遼闊,各地總兵都難壓制,遑論這些屬國。

一來二去的,好了傷疤忘了痛的蠻夷便又蠢蠢欲動。

尤其是那土匪梁銘,三年前雍理曾與他有過一戰,結下梁子。

當時梁銘跪在地上,身板卻挺直,一張桀驁不馴的臉上滿是不服:“此戰我輸了,但下次,我必勝!”

雍理當時便想砍了他腦袋,可惜他詭計多端,自詡六州聖子,蠻夷六州還真認了,若是在蠻族降了後斬殺梁銘,只怕戰亂再起。

雍理不是不能打,而是不忍打。

朝代更替,戰亂綿延,苦得是萬千百姓。

而放了梁銘,無異於放虎歸山。

這次的金菩像,明顯是封暗信,至於內容是什麽,已經不可知。

但無論是來自梁銘還是杜景修,都不會是好事。

子難道:“萬壽節,陛下怕是要更加仔細些。”

雍理點頭:“朕明白。”

兩人又商量了一會兒,眼看時辰不早,明日還有早朝,子難便退下了。

約莫是熏香靜心,雍理睡得還算踏實,這短短一覺竟一夢回到十六歲,回到了他與沈君兆最甜蜜青澀的那一年。

某種意義上元曜帝可謂相當晚熟,十四五了才情竇初開,知道了何為體熱心燥。

自打那次同沈君兆一起換衣裳,換的滿身是汗後,雍理便抓心撓肝,總想纏著沈君兆再抱抱。

可惜他早朝有人服侍,下朝有人服侍,歇個晌午,小憩一會兒也還是前呼後擁,雖說沈君兆時時刻刻在他身旁,他卻總覺得不夠。

說不出哪兒不夠,就是很不夠!

雍理挨了兩天,竟讓他等到了一個天大的好時候。

沈爭鳴向來仔細他,仔細得有點過頭了,炎炎夏日連行宮都去不得,雍理實在是憋氣,諸如‘哪有什麽刺客!’的話說了一萬遍,沈爭鳴左耳進右耳出,雷打不動。

萬壽將至,沈爭鳴許了人來大修雍皇宮。

雍理眼睛亮晶晶的:“沈相,朕可否……”去行宮住兩天還沒說出來,沈爭鳴便道:“不可。”

雍理:“這宮裏成日敲敲打打,朕睡不踏實!”

其實宮人們哪敢擾了貴人們,都是輕輕巧巧,沒有聲響的。

沈爭鳴自是不予理會。

雍理一邊看折子,一邊嘟囔:“晚上睡不好,個子長不高,朕太慘了……是不是阿兆。”

沈君兆:“……”

雍理沖他狂眨眼睛。

沈君兆輕聲應道:“是。”

雍理心裏美了,繼續叨叨:“本來就睡得少,又睡不好,朕這幾日武功荒廢了,課業也糊塗了,這折子竟都有些看不懂了。”

老沈大人到底是沒撐住:“陛下千金之軀,行宮不如皇宮安全。”

雍理早不想行宮了,他另有所圖:“那沈相讓阿兆留下陪我吧。”

沈爭鳴一愣。

沈君兆也怔了下。

雍理沒臉沒皮慣了,周圍又沒旁人,才不管那許多:“沈叔你就讓阿兆留下嘛,朕晚上真的睡不好,朕正長身體的時候,總不能父皇八尺高,朕還不足七尺吧!”

沈爭鳴盯了沈君兆一眼。

沈君兆垂眸不語。

雍理忙道:“朕不貪玩,保證與阿兆早睡早起。”

沈爭鳴可算是答應了,復又叮囑了沈君兆一通長篇大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