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第2/3頁)

不過這一年來,陛下漸漸松懈下來,且如今宮中有皇後,再入手去查,必會容易些。

只是想到皇後,明蘇便有些遲疑了。她發現了,她對皇後果真是不同的。

原以為將那些美人叫到身前仔細看過,確定她對與阿宓相像之人,一絲漣漪都無,便可安心了。

誰知入宮一趟,反倒更是心慌。

她對皇後總是會心軟,發覺皇後喜歡她時,她雖無一絲動搖,可隱隱間卻有些高興。

明蘇禁不住怨怪自己,又很害怕,害怕真的變成一個見異思遷的壞人。

她自袖中取出金簪,緊緊地握在手中,仿佛如此,便能使自己鎮定一些。

過了良久,她低頭對著金簪說道:“我不去見她了。”

她認真地許諾,“有什麽要事,令底下去傳話便是,我不見她了。”

只要不見,那就無事。明蘇這般想著,卻仍是不安,她對著簪子道:“你快回來啊……”

後面還有一句我不恨你了都已到了嘴邊,卻遲疑著不敢說出來。

又過半月明蘇未再見過皇後,她們半月不見,一月不見是常有的事。

皇後是七月入宮,而今已是十二月了,她們相見的次數加起來怕是不到十回,可這半月,卻是意外的漫長起來。

明蘇很迷惑,她依舊只喜歡鄭宓,可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被皇後吸引。

她很清楚她並未對皇後動心,可她卻管不住自己,不時地想起她,想她的目光,想她說的話,想她勸她多穿衣,想她沏的茶。

明蘇只能時常將金簪握在手中,輕輕地在心中回憶她與鄭宓相處的情形,一遍又一遍地堅定,鄭宓是她的信仰。

不久,賀州之事爆發。楚恩命三子楚河全力相助,搜集了證據,顧入川那頭一面平亂,一面卻見災民越來越多,便協同楚河軟禁了安撫使,接過撫民一事。

如此一來,若是無法定安撫使貪腐之罪,顧入川與楚河便有擾亂賑災的大罪。

明蘇拿到了證據,一力維護二人,三皇子自也不肯退讓,維護他的人。

明蘇這邊證物證人具在,件件屬實,俱是鐵證,然而皇帝卻未采納。

三皇子見此,自是命門下彈劾顧入川,順帶還將明蘇與他們掃成一黨。

明蘇倒是不怕,橫豎她的名聲也不好,她只是寒心,原來這朝上已不是已事實論罪,而是看皇帝的喜好,看哪一方勢力大,哪一方能使皇帝高興。

但她也不覺得氣餒,只是想著世道變得這樣壞了,她更不能妥協,她自幼學得的道理便是,要敢為百姓說話,要為萬民著想。

倒是三皇子那邊隱隱有氣急敗壞之色。

明蘇聽安拆在三皇子府的內應回報三皇子氣惱之下,將新得的一尊琉璃花瓶砸了,笑了好一陣。

又想起多日不曾向皇帝問安,便打算入宮,順道探一探皇帝的口風。

此事鬧得很大,若是平不了,顧入川怕是會有重罪。

外頭又在下雪,除夕將至,故而天雖冷,眾人的心情卻不壞。

明蘇一路到了紫宸殿外,趙梁在殿外候著,見她來,忙迎上前,一面見禮,一面道:“這大冷天的,信國殿下怎來了?”

明蘇笑著道:“孤來給父皇問安。”微微擡了擡下頷,示意緊緊閉起的殿門道:“殿中可有人在?”

趙梁回頭望了眼殿門,賠笑著道:“不巧得很,三皇子殿下先殿下一步到了。”

明蘇面上的笑意便淡了兩分,拍了拍身上的雪,道:“請趙大人為孤通傳一聲。”

趙梁不願得罪她,自是笑眯眯的,恭敬道:“殿下來檐下等吧,小的這就去……”

話還未說完,紫宸殿前的玉階下便來了一人,那人自雪中飛奔而來,一面喘著氣,步子卻絲毫不敢慢。

這是何人?趙梁先看到,口中的話也停了下來。

明蘇順著他的目光回頭一看,卻是她身邊的近侍。

出了什麽事?明蘇隱隱不安,跟著走出兩步,那近侍也到了身前,跪到地上,氣還未喘勻,雙手先擡了起來,在頭頂攤開,呈上手心的東西。

明蘇的目光頓時凝住了。

“這掛墜,是方才府中急送入宮的。”近侍稟道,“遞入府中的人說,這是那位的物件。”

公主府有規矩,一得了鄭宓舊物,要立即送到公主手中,片刻不得耽擱。

明蘇感覺到喉嚨緊得發疼,心頭像是在被一刀一刀地刺穿。

她擡手,手卻在抖,拿起近侍手中的小貔貅時,那冰涼的觸覺,使得明蘇生出瞬間錯覺,像是回到了那一年的客舍中,她急不可待地將這小貔貅自頸間取下,送到那人手裏。

趙梁就在身後,自然也看到了。他沒有出聲。

明蘇一把將小貔貅攥緊了,甚至忘了與趙梁這禦前的大紅人招呼一聲,拔足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