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再見如隔世

“放棄麽？”楚墨的臉色看上去依然很平靜，只是在嘴裏面輕聲的嘀咕了一句，然後輕輕說道：“就這樣放棄，我會留下永遠的心結，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楚墨說著，擡起頭，看著界靈：“您剛剛說的是，幾乎沒有任何希望……那就是，還是有希望的，對嗎？求您……告訴我。”

楚墨微微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好吧。”界靈嘆息一聲，望向楚墨的眸子裏，帶著幾分復雜之色，當年，曾經有一個人，也曾對他說出過這樣一句話，望著眼前這年輕人那平靜眼眸下暗藏的湧動火山，界靈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淡淡笑意。

“真像！”他說了兩個字。

“什麽？”楚墨一臉莫名。

“沒什麽。”界靈的目光，落到楚墨臉上：“說起來，這算是他們的幸運，也是他們的不幸。”

說著，界靈一揚手，就在這房間中，無數道身影，瞬間出現在楚墨面前。

楚墨當場大驚！

爺爺樊無敵，奶奶龍秋水抱著小叔叔樊志遠，許浮浮、柳梅兒一家三口，楚胭、王大發、高大傻、無名老太監、澹台先生、尉遲先生……還有何旭，還有他的守護者齊先生，以及飄渺宮的趙小小、瀟一月、郭一曉等所有人，全都出現在了楚墨的面前。

最後，楚墨在角落裏，還看見了一個一個若隱若現的身影，他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娜依！

這些人，渾身透明，就如同一道影子，站在房間中，既不能說也不能動。尤其是娜依的身影，若隱若現的，似乎隨時可能會散掉。

“這……這是怎麽回事？”楚墨瞬間淚如雨下，繃了這麽久，他終於再也繃不住。

看著這一道道熟悉的身影，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卻完全不能做任何交流，楚墨心如刀絞，心碎成無數塊。

“如果他們當時沒有進入幻神界，那麽，他們會徹底的煙消雲散，消失在這個世間。”界靈說道：“這自然是很不幸的一件事，因為這意味著，他們會魂飛魄散，在這世間任何存在過的痕跡，都會被抹去。但這種死法，卻也是沒有任何痛苦的。很多人甚至在睡夢中，就這樣死去，也許，他在夢中，做的還是一個美夢。那麽，那一瞬間，就是他的永恒。”

楚墨搖搖頭，表示難以理解，都魂飛魄散了，還談什麽永恒？

界靈也沒指望楚墨現在就能理解這個，繼續說道：“但你的這群親友，他們當時，全都身在幻神界中，他們的全部記憶，也都在這裏！因此，當他們的肉身突然間遭逢劫難的時候，化血大法的力量，撕扯著他們的神魂，要將他們的神魂抽出……”

楚墨在幻神界中死過無數次，他很清楚死亡的感覺，最初的那一刻，是充滿痛苦的。神魂被撕扯……想必只會更加痛苦。

界靈說道：“當時，我感應到那股邪惡的力量，直接出手幹預，將他們的神魂，留在了幻神界中。因為我知道，我若是不這樣做，你有一天，肯定會怪我。”

楚墨苦笑：“您出手幫忙，我哪有資格怪您呢。”

“聽我說完。”界靈看著楚墨：“而且，你有資格。”

楚墨沉默下來。

界靈說道：“我將他們的神魂留存在幻神界中，但對方的手段太過邪惡，已經傷害到了他們的一部分神魂……”

“也就是說，他們會失去記憶？”楚墨想起秦詩和董語，對高級世界的手段，又有了新的理解。

“不，不會失去記憶。”界靈卻搖了搖頭：“但在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卻要一直承受靈魂被撕裂的痛苦！”

“靈魂被撕裂？”楚墨皺起眉頭，看著界靈。

“如果他們的神魂沒有受到傷害，那麽就比較簡單了，我可以直接將他們的神魂封印。這樣，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擁有那種能力了，直接可以復活他們！”界靈看著楚墨道：“而他們……也就像是睡了一覺，一年和一萬年，對他們來說，是沒有區別的。”

楚墨點點頭。

界靈說道：“可是現在……我沒辦法封印他們的神魂，因為他們的神魂受損，一旦出手封印，就會產生風險，有可能……會徹底的讓他們魂飛魄散！”

“不要！”楚墨頓時說道：“不能這樣……”

“所以，我才說，這對他們來說，很難說是幸運還是不幸。”界靈嘆息道：“若你真的能邁出那一步，那麽，就算他們在枯寂中，苦等萬年，也是值得的；可倘若你不能邁出那一步，那麽，他們就等於是永遠都在坐牢，不會死，也沒有盡頭……”

“……”楚墨頓時一臉無語，人也從興奮中沉默下來。

是啊，若真的是那樣，那還不如徹底死去！

千萬年的等待之後，發現永遠沒有出頭之日，那樣活著，真的不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