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致命一擊

對普通人來說,一瞬間是很短的,甚至人們很難意識到在那一瞬間之內到底發生了什麽。

可程立然畢竟是一位靈皇。

在他的世界裏面,一瞬間,已經足夠讓他完成很多事了。

比如從口中輕輕吐出一片白霧,再比如伸出另外一只未曾被窮桑束縛住的手掌,如閃電般舉到頭頂。

白霧觸及到窮桑葉上,便如同一瓢沸水澆在了雪地上一樣,足有三寸厚的窮桑葉頃刻化成了一攤黑水,緊接著,一尾醜陋肥大的肉鉤出現在程立然的身前,自他的小腹間輕輕劃過。

下一刻,北冥寒蠍自原地消失不見,而夏生劍鋒處的那片光明,則被硬生生地停滯在了半空。

接下這片光明的,並不是程立然的肉掌,因為就在剛剛那一刹那,他的手臂已經幻化成了北冥寒蠍的長尾。

而他的左手手掌,也變成了北冥寒蠍尾端的那個毒鉤!

蠍尾上的肉鉤及時勾住了夏生手中的浮生劍,鉤子上泛著寒光,其內所激發出來的暗青色毒芒倒卷而上,與光明意分庭抗禮,不讓分毫,甚至正在逐步侵蝕劍身!

好在夏生手中的這把浮生劍也不是普通貨色,能有資格作為一名劍尊的佩劍,這本身就證明了此劍的不凡。

於是在下一刻,夏生所禦之劍鋒再度下壓,劍刃上的灼意即刻間在北冥寒蠍的尾鉤上劃出了一道幽綠色的劃痕,劍勢再起,繼續朝程立然的頭頂墜落!

北冥寒蠍尾端的毒血澆打在黃土之上,立刻燃起了一陣青煙,發出一股惡臭的味道,緊接著,毒蠍的整個肉鉤被夏生一劍斬落,重重地砸落在地,激起一聲震天動地的悲嘯。

在突破了北冥寒蠍的阻擋之後,夏生的大光明劍頓時離程立然的頭頂更近了一步!

可惜的是,那最後半寸的距離,卻仿佛成為了一道天蟄。

因為就在同一時間,雙頭石蟒也融入了程立然的靈竅中,其近乎無解的防禦力,於眨眼間便愈合了蠍子尾鉤上的傷痕,並在上面覆蓋了一層固若金湯的石甲,緊接著,從程立然的身後,竟突然探出了一條蛇尾,牢牢地纏在了浮生劍的劍身上,使其再難進分毫。

而這只是一個開始,在下一刻,那蛇尾末端上驟然凝出了一個蛇頭,吐著長長的信子,徑直便朝著夏生的手腕噴出了一口毒液!

夏生知道,他能做的,已經到此為止了,於是他果斷松開了手,狠狠地拍了一下劍柄,整個人向著身後倒飛而回。

半個時辰前,當墨臨站在這片土地上的時候,以為她唯一的敵人是槐安。

而此時此刻,程立然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夏生的身上。

他們忘記了,或者在不經意間忽略了,場間其實還有第三個人的存在。

夏生和槐安所布下的這個殺局,其實與半個時辰前的那一場突襲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只是負責佯攻和絕殺的雙方,悄然換了一個位置。

因為夏生很清楚,有本事能將程立然一擊斃命的那個人,肯定不會是自己,所以他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窮桑樹下的那塊山石之後。

下一瞬,便在程立然準備轉守為攻,用最烈的毒將夏生化為一攤屍水的時候,一道人影卻突然從那山石之後暴起而至,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縷虛無縹緲的幽藍色劍氣!

槐安終於出手了!

刹那間,程立然臉色大變,正如之前夏生所說過的那樣,即便槐安已經是強弩之末,即便他指間所凝聚的劍氣還不到一尺,可那畢竟是尊級的力量!

程立然不是夏生,沒有那孤注一擲的魄力,更沒有破釜沉舟的勇氣,所以在這一刻,他已經完全被槐安的來勢洶洶給嚇破了膽氣,哪裏敢與其拼命,幾乎是下意識地便選擇了雙頭石蟒的防禦姿態,猛地從窮桑樹幹上縮回了手掌,甚至顧不得掌間的鮮血淋漓,身形急退。

而這便正中了槐安的下懷。

雙頭石蟒防禦力再強,也始終不過是一頭皇級靈獸,在武尊境強者的強襲之下,又哪裏還能夠保住它那金剛不壞之身?

槐安指尖的斷魂劍意看似不疾不徐,卻輕而易舉地刺進了程立然胸前的蟒甲之內,再近一步,便能切斷其心脈!

可就在這個時候,夏生卻從遠處疾馳而至,急嘯一聲:“小心!”

話音未落,便見得一只拳頭大小的毒蜂忽的從槐安的背後襲來,搶先一步,將那根寒意凜然的尾針紮進了他的脖頸之後!

紫骨蜂!

夏生見狀,當下心中一沉,他趕緊伸出雙手托住了槐安的後背,用力向前一推,希望趁著槐安還有一口氣的時候,將其手中殘存的那一絲劍意,送入程立然的心臟。

在這生死一瞬間,程立然當機立斷,再次將本命靈獸從他的靈竅中剝離開來,下一刻,北冥寒蠍自他身前閃現而至,向著槐安手中的劍氣發起了死亡沖鋒,直接一下子撞斷了槐安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