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望先生三思!

夏生手裏面握的是刀,心中藏的是槍,但充斥在整個萬福樓後院中的,卻是劍意!

肖震身為一名武師,他所修的也是劍。

自古以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劍者如名,寧折不彎,但凡是實力相當的劍客對陣,從來都不會承認自己所修習的劍道不如對手。

更何況如今夏生和肖震同為武師,如果真要論及實力,肖震乃武師境巔峰,而夏生只是初成,不管怎麽看,肖震也處於絕對的上風。

但此刻只是憑借夏生一道劍意,竟讓肖震升起了一種強烈的自慚形穢,仿佛在夏生的劍意之前,自己手中所握的不過是一把廢鐵,或者三歲小兒用來耀武揚威的玩物!

強烈的震撼讓肖震寸步不敢動,甚至沒有轉過頭去看自己那生死未蔔的兒子。

仿佛心中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告訴他:擅動則死!

至於原本牢牢圍在夏洪身邊的那些府兵們,更是冷汗淋漓,呆若木雞,同伴雙臂被斷的血腥場面就在眼前,但他們卻根本不敢前去施以援手。

因為他們害怕,害怕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形如惡魔般的男人,會將他們如法炮制,一劍斬成廢人!

對於這些或驚恐,或懼怕,或震撼的目光,夏生視若未睹,他只是輕輕地轉過身,揚起了手中的菜刀。

所向之處,赫然便是那一眾守備府的府兵!

“救命啊!殺人啦!”

不過眨眼間,這群烏合之眾便哭喊著作鳥獸散了,然而夏生的目標根本便不是他們。

“鐺!”

一道金石之音夾雜在眾人的嚎叫之中,顯得是那麽的微不足道,但在下一刻,夏洪身上的鐵鏈、刑枷卻全都碎了,夏生走上前去,一把將父親扶了起來,口中喃喃而道:“爹,對不起,是我連累您了……”

然而,夏洪卻根本就沒有去聽夏生在說些什麽,因為自夏生進到院中的那一刻起,他的一雙眼睛,便一直死死地盯在了夏生的手腕間。

那裏,有一道小巧和簡潔的劍形圖符。

而在夏生的體外,則綻放著無比明亮的橙色氣芒!

“阿生,你,你已經成為一名武師了?”夏洪的聲音中滿是顫抖,仿佛根本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對他而言,自己所受的屈辱也好,這些年獨自承受的煎熬也罷,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如今眼看兒子已經踏上了修行之路,更一舉成為了一名堂堂武師,夏洪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然而,這番話落到肖震的耳中,卻仿若醍醐灌頂,震耳發聵。

是啊!這夏生不是一個資質平庸的蠢材嗎?怎麽搖身一變就成了一介武師了?

一個年僅十六歲的武師!

怎麽從未聽人說起過!

這麽重要的事情,自家兒子竟然隱而未報!

念及此處,肖震心中已經起了一些悔意,如此看來,今日行事還是太過草率了!只希望那夏生是個聰明人,不要把事情鬧大……

可冥冥之中,一個聲音卻猛地砸在了肖震的心中。

那是夏生在進到院中後,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唯一一句話。

“從今天開始,肖家,就沒了吧。”

……

此時的夏生根本不知道肖震那百轉千回的心路歷程,或者說,即便他知道了,也一點不會在意。

他看著父親臉上那欣喜若狂的表情,終於勉強擠出了一絲笑意,點點頭道:“是的,兒子已經順利成為一名劍師了,從此以後,我倒想看看,誰還敢折辱我們夏家!”

說這句話的時候,夏生雖然是在安慰父親,但他的一雙眼睛,卻已經再度看向了不遠處的肖震,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就像是看著一個死人。

不知道為什麽,迎著那如利劍一般的目光,肖震的臉色立刻就變得一片慘白,他強按下心中劇烈的惶恐,開口道:“你,你就是夏生?你可知道我是誰?眾目睽睽之下,膽敢行刺朝廷命官,你可知道是何等大罪!”

不過一言之間,肖震便給夏生扣上了一頂如此大的帽子,其中的威懾之意不露自表。

然而,此時或許連肖震自己也沒有發覺,在下意識裏面,他甚至不敢以武師的力量來壓迫夏生,而是把朝廷命官的身份當做了最後的保護傘。

身為一位劍者,失去了自己的劍心,失去了一顆強者之心,他的修行之路,或許也就到此為止了吧。

這一次,夏生還未接話,便聽得一道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

“那你可知道他是誰?在這天子腳下,大縉國土之內,竟然有人敢誣陷我秦家客卿,往小了說,這是與我秦家作對,往大了說,這便是意欲動搖我大縉根基,蓄意謀反!”

循聲望去,只見一位氣勢非凡的老者正踱步走來,劍眉輕飛,長須若雪,身邊跟著一位面若寒霜般的少女,眼中的怒火仿佛能將人燒成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