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殺生夜

無比溫暖的光芒包裹住了周圍的一切,就像是春日午後的陽光般,帶來了令人昏昏欲睡的暖意。

在這片奇特的金光中,一個全身紅色法袍的枯瘦男子在五名黑衣修士圍繞中,慢步走到了已經變成一片廢墟的街區中。

這個膚色隱隱發青的男人看上去極其瘦弱,單薄的身體套在一件寬大的法袍內,不由讓人擔心是否會被風吹跑。在他的身上,卻背負著幾十根手指粗細的沉重鐵鏈,緊緊束縛著他的上肢。每一節鐵索的環扣中,都掛著一頁刻滿拉丁文的金屬薄片,竟然是聖經的書面。那令人昏睡的溫暖光芒,竟然是從男人的身上散發而出,他卻穿著一件如同鮮血般殷紅的法袍,胸口掛著一個漆黑的鐵十字。

他身後緊跟的五名黑衣修士,每一個都在腰間圍著一條皮帶,掛著一柄裝飾樸素的長劍。這些眼神銳利的修士左手提著一面銀色的小盾,就像是保鏢般,寸步不離的緊跟在男子的身後。

“我好像遲到了,黑蝴蝶。”

鐵鏈拖地的摩擦聲戛然而止,這個怪異的神甫終於停下了腳步,看著遠處的朧夜咧嘴一笑,彎腰站在了兩人的不遠處。

“應該還沒有錯過宣判裁決的機會吧,呵呵呵……咳咳咳。”

短短幾句發言似乎已經超過了這個男子身體所能承受的限度,剛剛到一半的笑聲已經被咳嗽聲所打斷,他的身體就像是被壓彎的蘆葦,不停地顫抖著。

在男子那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來的咳聲中,那五名黑衣修士卻依舊面無表情的站在他身後。

“在宣判別人的裁決之前,先保住自己的命吧,基魯伯。”

站在陰影中的更夜手裏抓著一件漆黑的披風,朧夜輕輕扣上了肩膀處的銀鏈,背後那個白色十字架在一片漆黑中,就像是散發著奪目的白光。

將手中的長刀遞到了他的手中,朧夜用雙手緊緊抓住披風的下擺,好象是在畏懼著夜晚的寒意,將自己緊緊包裹了起來。

“咳,咳,看來已經脫離人類範疇的黑蝴蝶,還是無法舍棄所謂的人類感情。”

瞪大了白多黑少的眼睛,被稱為基魯伯的男子陰笑起來,在那難聽的笑聲中夾雜著劇烈的咳嗽聲。幾乎上氣不接下氣的他,卻依舊用眼睛掃視著朧夜那具被黑色裙裝包裹,顯得更為誘人性格的身體。

“難道是和父親大人有了什麽特別的感情,不過話說回來,這具身體是全新的吧,也就是說,嘿嘿……”

“想現在和你的主神見面嗎?我很樂意效勞。”

艷紅的嘴唇邊露出了冷笑,朧夜用手制止想要跨前的更夜,那五名守在基魯伯身邊的黑衣修士緊張的神情才略微舒緩了下來。

“屬於異端審判所的該死猶大,願主早日將你們送進地獄的業火。”

終於停止咳嗽的基魯伯陰陰一笑,隸屬於法皇廳神罰者,與隸屬於異端審判所的審判者之間,可謂是水火不容。作為直接轉達神之旨意的神罰者們,根本就看不起被稱為猶大後代的審判。

只有Renaciente才能成為審判者,這些已經脫離輪回的人類經過無法形容的痛苦改造,才能擁有與異民正面抗衡的身體與天賦,所付出的代價就是化為靈魂與身體已經徹底畸變的異類。他們已經完全脫離神所寵愛的範圍,與那些異民幾乎已經沒有任何的差異,這種追求力量的行徑在其他信徒眼中,Renaciente本身的存在就是徹頭徹尾的異端。

“現在,輪到我來執行我的權能了。”

拖著沉重的鐵鏈,在揚起的灰塵中基魯伯轉了一個方向,面對著沉默不語的泰坦。

“企圖侵入聖域的泰坦,現在由我基魯伯·貝爾蒙多,第七席神罰者,來宣判對你所有犯下罪行的裁決!!!”

“一直讓我在意的,是你的氣息。”

雙眼中流著金色血液的甘農,依舊筆挺地站在原地,結實的胸膛有節奏的起伏著,似乎並沒有因為眼前的困境而受到半點影響。也許是泰坦天生具有的第六感,在與娜塔莎的纏鬥中,甘農心頭就有著強烈的不安感。

正是憑借這種預覺,從無數次危機中掙紮出來的泰坦,在娜塔莎的戰鬥中才沒有出全力。直到被朧夜毀掉雙眼的現在,那個異樣的感覺終於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神罰者,直接以人類代替神祇宣判罪行的紅袍法官,只會存在於直屬於法皇廳的最高相關,是高高在上的紅袍法官。

究竟有多少神罰者的存在,甚至連血族都不清楚,但他們唯一知曉的事情,就是神罰者的確擁有無法相信的力量。相對於審判者來說更為稀少的他們,在歷次教廷與異民的戰鬥中,甚至直接親手毀滅過屬於異民的君王。

“我被困在如此之小的領地之中,擁有幾乎不值一提的力量,竟然可以讓三大勢力如此的關照我!!!這是我的榮譽!!!既然敗了,我可不願像一只癩皮狗般夾尾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