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鐵蹄破雨(下)

反手緊緊抓住刺來的長矛,鋒利的血擋立刻割碎了手掌的血肉,手上滿是燒灼痛楚的胖子相反露出殘忍的笑容。

咬緊了森森的白齒,手掌間滿是殷紅的胖子竟然生生截下了疾沖的武士,在改造馬的狂嘶中,眼前發黑的武士突然停在了空中。

“想要挑戰我嗎?!”

閃爍著銀焰的左手洞穿了堅實的盔甲,將偷襲自己的武士提在空中,胖子銀黑眸底的火焰充滿了狂意,揚起了沸騰起黑色火焰的右手。武士身上那套連子彈都可以彈飛的盔甲,就像是蠟脂般在黑炎中融化,只能在劇烈的掙紮中,眼睜睜地看著胖子用右掌將火焰送進了自己的腹腔。瞬間,全身血液化為了氣體,肌肉變成了飛灰,高熱的火焰就像是噴泉般從武士的體內向外蒸騰。

將手上已經變成空殼武士隨手甩在地上,胖子剛剛從兩騎的夾攻中閃開,不知從哪裏飛來的冷箭已經在他肩上留下了一條血槽。沉重的鐵蹄踩碎了泥濘的地面,在嘩嘩的水聲中,漆黑的披甲身影再次突出了雨幕。

怒吼的陳燁猛然揮出包裹在銀芒中的左拳,閃動的拳影急劇壓縮著周圍的空氣,竟然發出了怪鳥似的尖嘯。揮出的虛影頓時洞穿了剛剛近身的一匹改造馬,整個披掛著重甲的馬首立刻被轟了個粉碎,馬上的武士重重的滾倒在了泥水中。看著滿身汙痕的武士,不住喘息的胖子根本不容對方有機會起身,已經疾沖至他的背後,用粗壯的手臂扼住了對方的脖頸,將通體閃亮的斷金刀捅進他的肋下。

飛濺的泥水潑滿了胖子的面頰,還沒等來得及拔出斷金刀,一個黑色的身影已經從陳燁身後疾沖而過,擲出的長矛洞穿了他的右腿,深深插入了地面。

面對著敵人雨點般的攻擊,胖子腦中幾乎是一片茫然,無論是原罪之城中家族的戰鬥,還是林鈴遺留下來的刺殺經驗,對面前這種步步殺機,生死只在一線之間的戰鬥完全沒有幫助。與,讓陳燁幾乎已經控制不住腦中那種依靠緋舞逃出戰場的念頭,卻又無法舍棄身後那些為他而戰的家族武士。

傷處如同被火焰灼燒般冒出了白煙,胖子捏緊矛杆,身後突然響起女子的喊聲。紛亂的雨中,守在廊內的狼人武士已經結成堅實的方陣,沖入了瓢潑的雨中。

閃亮的鈦合金盾牌結成了密實的防線,四周的狼人高舉盾牌擋住了在空中嗚咽的冷箭,內圈中的騎士卻是右手捏著G36突擊步槍,一邊點射靠近的騎兵,一邊用有力的肩膀死死頂住持盾的同伴。早已經習慣血族騎兵戰術的狼人騎士雖然沒有快馬與利刃,卻清楚的知道該如何與之對抗,如何生存。在敵人的攻擊中絕對不能被沖散,只有依靠著嚴密的隊形才能頂住狂風暴雨般的恐怖沖擊。

就算是有羽箭穿透了盾牌的防線,射中了某個狼人騎士的身體,只要他還沒有當時斷線,同伴就會用手臂緊緊夾住他的身體,隨著盾陣一起推進。在血族騎兵沉重的鐵蹄面前,任何落單的異民,哪怕如同食人魔或是泰坦般的強壯,也很快會在那狼群般的攻擊中變成一堆稀爛的肉泥。

看著陳燁在暴雨中被圍攻的身影,西瑪恨不得立時拔劍沖到他的身邊,但久經戰場的她遠比陳燁更明白如何才能救下他。現在帶領著護衛貿然出擊,不但救不出他,相反自己很快會變成源氏武士的獵物。胖子每一次負傷的痛吼,都像是在用針刺著西瑪的心,指甲幾乎刺穿了掌心血肉的狼人女騎士,卻只能在保持陣形完整的情況下,盡快向胖子身邊突去。

“保護大人!!!”

胖子沾滿血液的手被一只火熱的手掌緊緊握住,銀色的盾牌在他身邊形成了堅固的防護,那對墨玉般的瞳孔中滿是欣慰與喜悅。看著這對極其熟悉的眸子,胖子心底一片溫暖,無論任何危險的時刻,這個不喜歡說話的女騎士總會跟在自己手邊,不知不覺間,已經成了自己最為習慣的存在。帶領著周圍的狼人騎士緊緊護在陳燁身邊,西瑪的嘴唇嚅動了幾下,似乎想說什麽,她那對狼人天生的銳利雙眼,卻看見了最不想看見的東西。

整齊的雨幕被撞得粉碎,數十騎全身黑甲的源氏武士同時沖出,就像是一股黑色的旋風。

在沉重的馬蹄下地面劇烈的震顫著,粗大的雨珠撞在盔甲上發出了脆響,源氏武士整齊的舉起了長矛,就像是一群漆黑的野獸亮出了自己閃亮的獠牙。

瞬間,那閃亮的銀色盾牌方陣便被漆黑的獸群所淹沒,在改造馬如同坦克般的撞擊下,沒有經過特殊加強的長矛,就算是再強壯的狼人騎士都無法繼續保持住陣形的完整。沖碎了狼人陣形的源氏騎士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就算再驍勇的狼人騎士,也無法同時面對多重的進攻。閃亮的長刀在空中留下了猩紅的光芒,借助著坐騎的沖力,血族輕松將背對自己的狼人斬成兩段。包裹著尖角的馬蹄踢碎了騎士們的胸甲,折斷的胸骨刺破了血肉,殘肢內臟落在泥濘的地面上,那滾熱的鮮血染紅了冰冷的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