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血之月宴(上)(第2/4頁)

“是。”看著附在自己耳邊的錢勇,江寂不由凝神聽著,生怕漏過任何一條指示,“大人要如何應對。”

“吩咐我的不是陳奕星大人。”

錢勇低沉的笑聲就像是夜晚的梟鳥,嘶啞中帶著三份猙獰。

“什麽!!!”

江寂驚訝還未結束,一片冰冷的刀鋒已經輕輕割開了他的喉嚨,然後狠狠插進他的心房。在這種帶著痛楚的窒息中,錢勇的面貌已經變得一片模糊和扭曲。

“是蕭晨曦大人。”

看著跪倒在地的江寂,用雙手捧著那已經發不出聲音的喉管,錢勇無奈地搖了搖頭,湊在他耳邊低語著。

“共事這麽多年,真是讓人不忍心下手,放心,你追隨的那位大人很快就會在黃泉中與你相見。”

“……”

江寂用顫抖的手指指著面前的錢勇,那滿是不甘的面頰上漸漸燃起了一層金紅色的火焰,直到火焰燃至全身後,這位忠誠的書記官慢慢化成了長袍下的一堆灰燼。

“血族手上只有敵人的血,無所謂是誰的。”看著這堆依舊散發著余焰的灰燼,錢勇轉身看著四名悄然出現的血之禁衛軍,緩緩閉上了那不住閃動著紅芒的雙眼,“清理一下。”

老宅那若大的休息室中,卻只坐著3個黑色的身影,蕭晨曦、陳奕星和樸正熙。

這三位長老正按照最為傳統的禮節,坐在這間精致華蓋的休息室中,等待著芙蕾親王的晉見。雖然芙蕾親王無論是身份血統,還是實力和聲聞都要遠超於這三位長老,但血族的規則就是血族的規則。在血之月宴中,最高評議會長老依舊是最崇高的存在,他們代表著血族的過去與未來,權力與秩序。

原本陪伴著三人的隨從已經全部退出了屋外,一是為了不能打擾到三位尊貴的長老,二是兩派之間的矛盾已經鬧的上層血族人盡皆知,室內那刺骨的殺氣就如同銳利的冰刀般,讓一般的下級血族根本無法承受。

“霍雍,義信,龍珀呢?”陳奕星的聲音打破了室內長久的沉寂,雖然與蕭晨曦已經水火不容,但遵循著傳統的他還是忍不住詢問三位長老的行蹤,“怎麽到現在還沒看到他們的身影。”

“你是在為了傳統而問。”蕭晨曦用手指撥弄了一下腕上的珠串,語氣中滿是嘲諷的味道,“還是明知故問?”

“就算三級議事會你勝利了,但是你記住,只要我還在,你就不要想一手遮天!!”陳奕星眼中不由閃過了一絲怒火,“亞洲還有溫和派存在,那些親王的心中還有傳統存在!”

“你這麽有自信?”蕭晨曦微笑的閉上了眼睛,那語氣中滿是赤裸裸的輕蔑與挑釁。

“瘋狂讓你已經失去了理智,難道你就不怕被制裁嗎?”一邊的樸正熙用手指緊緊抓住了包裹著錦緞的紅木扶手,眼中的火焰不住地跳動著,“為了個人的欲望,竟然與卑賤的狼人為伍,做出這種無恥的行徑。”

“狼人的名字前面加上卑賤兩字,也只是同盟戰爭結束後的事情。”蕭晨曦的嘴角一動,那如同美玉雕刻的面頰上掛滿了冷笑,“年輕人不知道,像你這樣從太古生存至近的長者還會不知道嗎?在我們和他們未翻臉之前,不是曾經還稱他們為荒原的貴族,最赤誠的盟友嗎?”

被蕭晨曦的一番話不由說的語塞,樸正熙張了張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的確,太古時期血族為了同時討伐各個種族,曾經與狼人達成了無比親密的同盟關系。在貶低異民各族時,為了突出自己的崇高與尊貴,血族自然也不能把狼人劃到野蠻與落後中去。

於是,作為異民中最擅長使用華麗辭藻的種族,血族自然將各種各樣尊貴的稱呼全部加諸於狼人的身上。只要書卷中提到過狼人兩字,前面全部被加上了最尊貴的戰士、最赤誠的盟友,蒼白的狼神,荒原上的貴族等等十數個字眼。

相對於血族拼了老命的粉飾,當時狼人族的君王、被無數狼人膜拜的最強戰士,狼王路西安卻只是送來了一份簡短的書箋:對戰士來說,最高的榮譽只需要符合戰士身份的字眼,不過我們感謝血族的好意。但是,就像狼人習慣將最好的石塊建造戰士陵墓,而血族卻用來建造元老院一樣,我們希望血族能夠尊重我們的傳統。

在聽到了狼王的回答後,同屬異民七君王的血族君王只能苦笑著搖了搖頭,黯然離開了那無比雄偉的元老院。面面相覷的元老們,又不能忽視當時有最強君王之稱的路西安,只能在狼人之前勉強保留了荒原的貴族,永遠赤誠的盟友兩字。

“史書真是個好東西。”蕭晨曦看著啞口無言的樸正熙,不由放聲大笑了起來,“在那無盡的時間面前,真的會變成假的,黑的也會變成白的,怪不得教會最喜歡的就是撰寫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