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惡夢的起源

身邊是無數粗大的枯樹,黑色僵硬的枯枝像蛇一般扭曲盤延,彼此纏繞,就像一片黑色的蛛網,漫延向天際之間。

陳燁赤著腳,在水窪和淤泥中艱難的走著,時不時的被絆倒在泥水中,嗆的滿口腥臭。

鉛灰色的天空中不時飛過幾只不知名的黑色怪鳥,在空中盤旋著,淒厲的叫聲就像嬰兒的啼哭。

一切都是清晰的,一切又都是模糊的,陳燁已經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一直走到了軟倒在泥水裏。

他無力的躺著,望著陰沉的天空,天空是奇怪的漏鬥狀,一個血紅的旋渦正在不斷吞噬著厚重的雲層。

突然,一團帶著烈焰的銀光從漏鬥中直射而出,轉瞬間就停在了眼前。她又出現了,秀美的半邊臉頰上包裹著殘破的繃帶,繃帶的左眼處是一片觸目驚心的殷紅,纖長美麗但又滿是傷痕的身體上纏繞著黝黑的鐵鏈,暗紅的卷發在風中飄舞,她依舊緊緊握著那柄劍,那柄外形如同十字架般的長劍。

她凝立在空中,用冷漠的紅色瞳孔望著陳燁,然後高高舉起了劍,將鋒利的長劍筆直貫入他的胸前。

只能聽任那冰冷的劍鋒刺進自己的胸膛,然後一寸寸的切開自己的肌膚,那種心臟被刺穿,痛苦至極的窒息感彌漫到了陳燁全身。

痛苦的窒息感中,陳燁猛然間驚醒,坐直了身子,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那種令人厭惡的痛苦感還殘留在神經裏,揮之不去。隨手摸過幾張餐巾紙略微擦了一下冷汗,他不由作了幾個深呼吸。從16歲開始,這個噩夢就一直伴隨著他,幾乎成了每月的必修課,簡直是比大姨媽還要準時,那種逼真的瀕死感每次都把人嚇出一身冷汗。

“陳燁!你鬼叫什麽!”

身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陳燁尷尬的回頭看著行政總監,那個老處女正站在他身邊,滿臉憤怒地看著他。

“抱歉,昨天晚上在做文案,所以有點累了。”陳燁只能立刻擺出了一個笑臉,在心中比出了中指,媽的,你自己沒人滋潤不要把火氣出在我頭上啊!

“付你工資不是讓你上班打瞌睡的!”

盯著笑嘻嘻的陳燁,這個胖子臉上那付完美至極的虛心接受表情,老處女也無言以對。陳燁不由心中暗爽,嘿嘿,我自認表裏不一神功練的爐火純青,哪是你可以看的破的!

“廢柴,估計你又要扣工資了!!”

“去死!”看著QQ上讓人郁悶的消息,陳燁不由對著坐在公司前排的周濤比出了中指。

“晚上去喝一杯?”

看著那廢柴擺出一個圓圈造型,陳燁立刻擺出了OK的表情。自打進公司後,也只有他算是唯一的死黨,自然不會拒絕他的邀請。

好不容易蹭到下班時間,兩人立刻提著包直沖出了公司大門,打車揚塵而去。筆直沖到了夜幕下的衡山路,到處都是酒吧或是PUB的七彩燈光,紅男綠女相依相偎走過。換成以前,打死陳燁也不會經過這條該死的情人街,可惜他新搬的小窩就在不遠處,所以只能路過時盯著路邊的男女,一邊在心中最真誠,最執著的為他們‘祈禱’,默念去死!去死!分手!分手!雖然他無比痛恨這條街道,但是經常在周濤拉扯下過來,一起喝酒聊天,當然,順便看他去泡幾個妹妹。

吃完了晚飯後,兩人一起邁進了加勒比PUB那裝飾成地中海風格的大門。陳燁一屁股坐在最熟悉的位置上,那可憐的椅子立刻發出了骨折般的呻吟,似乎在抗議著他的體重。

配著啤酒薯片,兩個男人扯開了生活上的煩心事,身邊幾個女人不由的用鄙夷的目光望著陳燁,讓他不由滿肚子不爽:老子1.82米的身高絕對拉風,雖然橫向發展並不輸給身高,老媽一直對我說,心靈手巧的男人會很受歡迎,但事實證明了我沒女人緣,我既心靈(收藏色情,不,情色動漫、寫奇幻小說是我最大的愛好)又手巧(高達模型做了一屋子),卻硬是沒女人要。

最後交往的一條5英尺高3英尺4英寸寬的恐龍,在哀怨地看了他五分鐘後,幽幽地說了句:你真沒男人魅力,我們分手吧~~~然後轉身擺出了蘭花指造型,在曬軟的柏油路上踩出無數腳印後離去。弄的胖子怒火中燒,大吼一聲:老子做個侏羅紀公園飼養員要屁個男人魅力!

越想越郁悶的他,不由灌了好幾瓶啤酒,不知不覺中,已經扯到了深夜,店裏也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幾個客人,微醉的兩個失意男人也起身結賬,略微有點晃悠的邁出了大門。

“沒事吧,廢柴?”看著臉色發紅的陳燁,周濤不由擔心的問道,“要不要送你?”

“沒事,我家就在後面。”

雖然的確多喝了點,但自認爬回去的能力還是有的,陳燁笑著揮了揮手,轉身走向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