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明心跡，出雲舊事

“利用？”許陽微微皺眉，隨即笑道，“說的嚴重了點。本來我也有些不解，不過在知道你是‘出雲復國軍’中的公主，我就大概明白了。”

“現在我的疑問，只有兩點，第一，出雲復國軍的主要勢力集中在海雲上國，你為何會在東萊國的一個偏僻小城？”

補衣低著頭，解釋道：“這件事，還要從十九年前說起……當時，海雲上國的密探追殺復國軍少主，也就是我的義兄易宏圖，一直到了東萊國境內。那時候，義兄才十二歲，沒有逃跑的能力。我的母親，是出雲國的柔雲公主，她主動暴露自己，引來了密探的注意，最終讓義兄幸免於難。”

“當時我才剛剛出世，父親將我送到了東萊國的偏僻小城，囑托一個忠誠老仆，把我養大。”補衣一直低頭，不敢看許陽，“等我長到五六歲的時候，那位忠仆也得了病，不治身亡。在他死之前，將出雲國被海雲上國滅國的事情告知了我，並說明父母也是慘死於海雲上國的密探之手，留下遺囑，讓我不要忘記復國大業。”

“然後，我在許鎮莊園，靠縫衣煮飯，勉強維持生活，一直以為，復國大計這輩子與我無緣了，直到遇見了公子。”

許陽淡淡說道：“我？當時不過是一個小小玄士，哪有這個本事幫你復國？你是知道我要參加海雲三選，有可能會到海雲上國去，所以才鼓起勇氣，一路跟隨吧？只有到了海雲上國，你才是公主，才有可能復國。”

補衣臉色微微發白：“補衣若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天地不容！當初投靠公子，是看到了公子悲天憫人的一面，這才托庇於公子的門下。後來主動跟隨公子，去參加海雲三選。補衣是看到了公子的潛力……補衣認為，公子將來，定然能屹立在瀛洲巔峰，揮手之間掌控大陸風雲！到時候為補衣復國，輕而易舉。如果說私心，便是體現在這裏了。”

頓了頓，補衣又說道：“來到海雲上國境內。補衣本來可以留下出雲復國軍的聯絡暗記，但補衣沒有這樣做。”

“為什麽？”許陽問道。

“有兩個原因，第一，補衣不想讓公子和出雲復國軍有所沾染，那樣會影響公子的前程。”補衣咬了咬嘴唇。繼續說道，“第二，補衣……喜歡呆在公子旁邊的感覺，曾經想著，要是出雲復國軍的人馬，一直找不到我，那我就一直呆在公子身邊。做你一輩子的小侍女……可是，或許是命中注定，補衣不該違背父母的遺囑！在公子進入滄瀾府的第一個月，吳頭領、趙大哥，還有羅大哥就找到了我……”

許陽點了點頭，他舒了一口氣，看起來，補衣心中也一直在天人交戰。她身背父母遺命，肩負復國大業，卻又想呆在自己身邊，這是兩難的選擇。於是她便把命運交給上天來裁斷：若是故人尋到了她，便加入復國軍；若是一輩子都沒有尋到她，那便安心在許陽身邊，做一輩子的侍女。

“公子。您剛剛說，一共有兩個疑問，不知第二個是……”補衣看到許陽久久不說話，小心地問道。

“第二個？”許陽笑道。“已經不重要了。”他本來想問，補衣對他，到底是什麽感覺。一開始出於私心的跟隨，可以理解，後來呢，還一直都是利用嗎？

許陽如果這樣問了，無疑就是加深與補衣之間的曖昧。現在補衣多半是要留在出雲復國軍組織中，不可能跟他離開這裏。那麽這樣問，豈不是讓補衣為難，徒增煩惱？

補衣仿佛看出了許陽的疑問，她低頭，輕輕說道：“補衣……補衣一開始，對公子的確有利用之心。但是在東萊分院的時候，補衣就漸漸地喜歡上了公子，想要一輩子都留在公子身邊。補衣真正喜歡上公子，是在烏梁海上，公子為補衣煉制水月刀的時候……”

頓了頓，補衣聲音有些哽咽，說道：“在補衣心中，永遠都留存有那美好的一幕。”

許陽悠然神往，一艘客船上，諸人圍坐，一個少年以秘銀煉制水月刀，最終將寶刀贈予美人，那個時刻，美人眼中的波光，何其醉人？

輕輕喟嘆，許陽說道：“你真的打算一直留在復國軍中？海雲上國的實力，不止是明面上這一點而已，傳承萬年的上國，底蘊不是你們所能想象！這是一條不歸之路。”

補衣說道：“補衣清楚，我們的目標，也並非推翻海雲上國。曾經的出雲國，也只是海雲上國的一個仆從國，因為得罪了海雲皇室，才被滅國！我們的目標，只是恢復出雲國。”

許陽搖頭一嘆：“仍是難於登天。”

補衣咬著嘴唇說道：“公子，補衣在此發誓，出雲國復國之日，就是補衣重回公子身邊，做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婢女之時！希望到時候，公子的身邊，還能有補衣的一個小小位置，補衣還能給公子洗衣、做飯、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