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第二章 雪中送炭結交情

與郝掌門閑聊了一會,孟義山離開了武場,步向巡檢司正堂。一路上心裏琢磨著:“以盧家的財雄勢大,應該不會輕易放過郝大通,沒下毒手可能是怕郝天殃得了消息,暗中回來尋仇。”

老孟進了公堂,在書案前一坐,喚人生起爐子暖了會手。剛想著批閱些公事文卷,椅子還沒坐熱呢!錢倫這個狗頭軍師就跑了過來。

錢帳房現在混的比在葉家莊的時候滋潤的多,孟義山把他視為心腹,讓他管帳之外還兼任衙門裏的刀筆師爺,成了巡檢司內一大紅人。

錢倫笑著給老孟打躬見禮,說道:“見過大人,有樁事情要給您稟報。”

“嗯,又要給誰求情買放鹽引,說吧!”孟義山眼皮都不擡,提著筆管在那裏給文卷畫押簽字,寫來寫去無非是個準字。老孟的字寫得是又大又狂放!把那個“準”寫得離體分家,像是“二住”。

錢帳房緊抿著嘴不敢笑,憋得很是辛苦,緩了口氣方才回話:“是劉禮劉將軍府上發了帖子,將軍大人要迎娶一位如夫人,訂在今晚拜堂慶賀,邀請大人去喝喜酒。”他從袖子裏抽出一張大紅燙金的喜帖,恭敬的遞給老孟。

孟義山冷笑道:“這廝今夜成親,喜帖現在才派到我這,怕是臨時補的吧?他還真看得起我。”

孟義山打開帖子瞄了瞄,鄙夷的罵道:“如夫人,呸!名目倒巧!不就是劉禮納妾嗎!老子六品正授的官職,去給他娶小老婆捧場?去他奶奶的!”他將那份喜帖隨手就給扔到桌子底下了。

老孟是打定主意不去,他和劉禮之間有些不和。

錢倫彎下腰,辛苦的鉆到桌下把那份喜帖又給撿了起來,用袖子抹了抹,捧起來苦笑道:“大人,您與劉總兵有嫌隙,不去也沒什麽,但這禮數不能少啊!可不能叫劉禮那兵痞小看了咱們。”

“什麽意思?”老孟詢問的看向錢倫。

錢帳房沉吟道:“是不是由我替大人去一趟?帶幾樣禮物,走個過場周旋一下。”

“嗯……”孟義山一拍腦門,說道:“也對,場面上得照顧到。他娘的這官場上就是麻煩。”

他把那張帖子又重新要過來,拿著問錢帳房:“劉禮這喜帖,洛陽城裏的大小官兒們都發遍了?都有誰去了?”

錢帳房揣摩著孟大人的態度,笑道:“武將們到了不少,文官一個也沒去,十分冷場。聽說這位新娘子還是花月樓的當紅姑娘,叫什麽‘嫣紅’的。不過是個青樓娼妓,確實不值得大人親自去賀。”

孟義山聽了大笑起來,說道:“這老劉真操蛋,沒人緣!”

“哈哈,是,是!”錢倫在一旁陪著笑,心說:“你也好不了多少。”

“都沒去……嘿嘿,有意思。”孟義山笑過之後,陷入了沉思,室內一時間非常靜默。

官場上的慣例是如果有劉總兵這個品級的武將娶妻,一地的府道官員是全體都要道賀的,否則便是不會做人。可劉禮卻是娶了個妓女為妾,還要大操大辦,把娶如夫人鬧得像是娶正妻一樣的隆重,便有些不識時務了。

那些文人出身的大官小官兒雖然在暗裏狗皮倒灶,脫了官服誰也不比誰幹凈,但給一個青樓女子捧場的事也是做不出來。

去賀喜丟人現眼,有違體制,等於掃了斯文體面。與其丟大夥的臉,不如丟老劉的!所以應者寥寥。

孟義山將身子倚在書案邊,五個手指頭不住在桌面上敲來打去,自語著說道:“大夥都不去捧場,老子去救他的急,劉禮絕對得承我的情,這是個雪中送炭的好事。”

孟義山說罷起身對錢倫道:“幫我準備一千兩銀票,四色禮物,老子要去劉禮家吃酒。”又忿忿的說道:“娘的!這小子升官宴剛過完就擺成親宴,明擺著大操大辦,狠賺一筆賀禮。操他奶奶!真夠精明。”

錢倫被他說得一愣,心說:“大人比我看得還深啊!”應諾著出去置辦禮物。

孟義山不計前嫌,想藉著這場婚宴拉攏一下劉禮,賀儀一準備好,他便帶了錢帳房和兩名跟差,上了轎子出門直奔劉府。剛轉過兩條街,老孟在轎內又琢磨著有些不妥,太莽撞了。

“老子一個人去賀喜?老劉那裏再小貓兩三只,他非得當我是去拆台看笑話的,還不得恨死我?他奶奶的,那樣不是賣人情,是結冤家……”

孟義山揮手喝住了轎夫,要轎子停了下來。後面跟隨著賀禮馬車的錢倫一見轎子停了,不清楚什麽事,從車上跑下來詢問道:“大人,您這是……”

老孟撥起轎簾來對他說道:“老錢,先不能去。你拿著我的帖子前往威遠侯府,把高侯爺請到我舅公何尚書家,我在那和他們兩個先聚一聚。”又吩咐轎夫:“起轎!改道尚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