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第三章 會挽雕弓如滿月

高昌泰的騎兵沖鋒踏亂了永寧軍的陣腳,淩厲的攻勢如同驚雷震耳,快速而有效的直插中路,目標是活捉小郡王!

刀槍舞起不斷砍殺,暴起血光片片。

永寧軍奮起迎戰,手裏的短兵刃和騎兵的馬刀長槍鬥起來,只能搪架不能反手回擊。

“錚錚!”的刀刃交擊聲不絕,讓人家斬瓜切菜似的砍倒了幾十個,斬下的首級順著狂奔的馬蹄向後翻滾。

傷亡一大,永寧兵也豁出去了,宰不著人就砍馬!紛紛將手中刀削向馬腹。

戰馬訓練有素,一遇襲擊立刻揚起前蹄,馬身立起老高。騎兵們乘勢掄起馬刀就劈,暴然間一刀斜削過去便是攔腰斬斷,內臟夾著血雨四處飛濺。

也有幾匹被砍傷的戰馬悲鳴倒地,沒等斷氣馬上的主人就先它們而去,滾鞍落馬被亂軍圍上分屍於地。

饒是如此奮力相拼,永寧軍也是有些人心惶惶,不復方才血戰到底的高昂士氣,恐慌的源頭便是不遠處老孟的二百馬隊。

“踏踏踏!”踏地狂奔而來,二百多個大漢惡形惡狀的揮舞著兵刃在馬上大呼大叫,一路卷起的煙塵能有二丈來高,勢如狂風,讓人望而生畏。

高侯爺正在就近指揮騎兵沖鋒,見了這路人馬是又喜又驚。心喜老孟來援的及時,正好兩下夾擊,準叫朱駒束手就擒。

驚詫的是,這夥援兵不像是巡檢差人,倒好似十足十的馬賊兄弟夥。亂哄哄的殺過來也不整隊,奔馬一個賽一個的快,策馬在前的便是老孟這山賊大寨王和兇悍的鹽梟頭子莫鐵熊。

莫魁整個人都像溶在了奔馬帶起的急風裏,吹得他鬢發四散,粗眉緊皺凝現出一股令人栗然的殺氣。

他在一路馬嘶聲中沖入了敵陣,青鋼杖舞動如飛,無一人能擋他神力一擊,下手專砸天靈蓋,打得周遭敵兵顱骨四碎,溢白流紅。

縱馬沖過之處一片混亂,屍身像是收莊稼一樣往下倒。

有十余個兵卒自恃勇力,從兩側舞刀沖上來阻攔,莫鐵熊面帶獰笑,鋼杖一擺攔腰帶肋。

“哢嚓!”左邊三人骨骼盡碎,打橫飛了出去。一擊殺敵氣勢未盡,猛然舞杖一式青龍大擺尾,周遭五六人全給裹了進去。

“砰碰!”一陣亂響,敵人全被這一式盡斃當場!兵刃給打得有數把折斷,剩余竟全倒嵌在人身上。

領兵擋在馬頭前的一名“把總”見狀面色如土,恐懼過度之下咬著牙雙手握刀揉身沖了上去,勢道勁急直刺莫鐵熊的胸膛。

莫魁躲都不躲,任由那刀鋒破入甲胄,剛觸到肌膚就刺不進去了,正是少林硬功鐵背甲!

莫鐵熊一聲喝吼,鋼杖高舉由上而下帶著股惡風“碰”的打在了表情楞然的那名把總頭上,人頭被這一杖拍扁,勁力狂猛之處連胸腔都一並擊得碎了。

莫魁殺意盈胸,兩眼發亮,藉著這股兇獰之氣,順勢踏馬逼入敵陣深處,鋼杖盤旋回舞,越殺越是興奮,手下無一合之將,挨著他就死,兵刃碰上就飛。

敵兵都躲著他走,無人敢惹這位兇煞,漸漸因為沖得太急而離了本隊老遠。

他轉鞍錯蹬又往回殺!這一進一出功夫便已力斃二十余人,臉上濺滿了血點,頭發衣甲滿是殘紅,坐騎的白馬也染成了桃花色。

孟義山胯下烏雲蓋雪寶馬四蹄起風,在永寧軍的眼中快得好似一朵黑雲飆過身際,閃亮如銀的斬馬刀橫揮便是幾人腰斬,一個力劈在滿天血光中就一個敵兵分成了兩片,奔馬所到之處下起紛紛血雨。

他身上有內傷,控制不住出手的勁道,被斬馬刀所劈殺的屍體無一個完全,傷痕大小都不一。

攔腰斬殺和被砍入一半還不立即死去的倒楣鬼各占一半,也不知哪個幸運。

孟檢使與莫鐵熊豪勇無敵的形象深印人心,手下二百余人盡受感染,狂揮著馬刀悍不畏死的策馬狂奔,劈殺呐喊,猛沖敵陣。

踏碎一切的氣勢讓永寧軍相形見絀,難以抵禦這二百騎兵暴風一樣的攻擊,後方軍陣險些被沖潰,不得不將中軍護衛小郡王的精兵遣往後列,力圖抵擋住這波攻擊穩住陣腳。

另一側高侯爺的鐵甲騎兵刀矛盡出,雖然沒有老孟這夥人的張揚,但是騎兵陣式布得頗有法度,三騎前後列成品字,協同進退正合明軍操典,一百人銜接連環便是一隊適合突擊的魚麟陣。

高昌泰見到朱駒這邊中軍防禦空虛,親自帶馬提劍攻了過去,一百騎兵放棄纏鬥跟著侯爺突擊,整列隊伍前端如同一把鍛造好的刀刃,割入永寧軍中不斷深入,後列布成扇狀掩殺著被先鋒鐵騎擾動的敵軍。

高侯爺手中寶劍翻飛,接連刺倒了四五個永寧兵,略感兩臂微酸,心裏嘆息歲月不饒人,閑適已久不比當年帶兵的軍侯。

手中那寶劍確是寒光凝練,滴血都未沾,上面還刻苦龍虎紋,本是太祖皇帝開國後重視邊關,為表寵信賞賜遼東大將的佩劍,是種身分的象征,卻被高侯爺拿來開鋒斬人,十數年相隨身側,劍下不少冤魂,帶著一股讓人肌膚起栗的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