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第八章 山窮水盡疑無路

朱駒見嚴文芳窺破了他的布置,合起掌上折扇笑了一笑,道:“文芳先生,聽聞先生隨軍多年,為朝廷抵禦瓦刺立下大功。如此智謀棄於市井,我為先生嘆息!何不留下輔佐本王,也好發揮你的長才。”

嚴文芳皺了皺眉,道:“山野之人,不敢奉詔。”心說你老子伊王才具更勝十倍,我尚避居不出,豈能屈於你這酒色之徒。

樓外的形勢,孟義山等人隔著窗戶看得一清二楚,莫魁人雖粗莽,也有三分心計,他乘著朱駒盤算嚴文芳的時候,暴起發難,五指運勁抓向小郡王的肩頭,一舉抓住朱駒威懾他的下屬,才有希望護衛老孟脫離。

朱駒的武功本來稀松,眼看要被那一抓擒住,靜守在側的羅平海一拳搗出。

後發先至的擊上了莫魁的掌心。砰然一聲響,莫鐵熊被這式少林長拳裏的“彎弓射虎”打得連退數步,面上一陣赤紅。顯然被震得氣血不平。

場中會武功的不由喝了一聲彩,孟義山眉毛一動,沒想到這富家公子一樣的羅少爺倒有一身高明的武學。少林一派,古振聲惡鬥王河的武功就已剛強無比。這個羅平海也是不弱,少林寺絕對不可小看。

卻不知羅平海也是心下驚異,那莫魁一爪之下,竟然將他的拳指關節震得發木。先天膂力渾雄的驚人。

孟義山正待呼喝莫魁往外沖,嚴文芳走過去攔住了老孟,說道:“孟兄別急著出去,郡王準備多時,你可知道為的什麽?”

朱駒的神色一變,不待他插言。嚴先生已然挑明說道:“拘押諸位官吏,並不能讓郡王登上王位。反而平白樹敵。在座都是洛陽要人。一舉扣押,倒是能讓關洛的軍政癱瘓過半。”

本來薛大人被朱駒強留之下尚算沉穩,表現得十分怡定,此時聽了也是駭然而起,劉禮也是臉色刷的白了。孟義山心想:“這小子好狠的手!”手腕一緊,已然將破軍刀推了出來。

能讓這幾個人動容的,倒不是洛陽軍政的告急,而是這樣造成的後果。嚴文芳表情沉重的回到窗前,看了看外面的埋伏,說道:“布伏如此井然有序,聲息全無。不是家奴護衛能幹得了的,定是永寧郡王的府兵。這樣的陣仗,不是專為圍困我等吧?莫非是要效那‘李淵反隋’之事!”

說到那“李淵反隋”之時,嚴先生的語氣轉為了輕聲諷笑。徹底點破了他的看法。

朱駒被這四個字刺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昔年唐朝高祖李淵身為隋朝官吏,胸蘊反志卻缺乏勇氣。其子李世民攜勢相逼,反隋立國,才有大唐三百年天下。

永寧郡王如果效此為之,那就是要剪除洛陽軍政大吏,發動兵變,效法李世民逼父造反了。如此大逆,朱駒心中雖做此想,口裏卻終究不敢坦白說出。

場中氣氛一時變得十分沉重,羅平海替他解了圍,挺身言道:“伊王千歲明知世子不通事務,卻一直不肯廢除,我們王府家將心中不服氣,準備率兵到伊王府向王爺陳情,一致擁立小郡王!”

趙天澤跟著幫腔,指著外面伏兵說道:“各位應該明白,永寧郡王年少有為,立為世子是眾望所歸!”

孟義山破口便罵:“望你奶奶,老子第一個不服!”手裏緊握著破軍刀,心想:“趙天澤這狗娘養的,過會要是沖不出去,砍了他來墊棺材背。”

布政使大人被九品小巡檢的兇橫目光看得心裏直發寒,剛想再敷衍幾句,薛大人冷哼了一聲,對趙天澤說道:“小郡王如此胡為,自有朝廷宗人府過問。至於你趙大人,老夫自會奏上一折報與皇上,幹預藩王廢立,刑部天牢有你的位置!”

趙天澤被這話激得冷汗直流,但他快成了永寧郡王的嶽丈,眼下說什麽也不能後悔,只有跟著朱駒一條路走到黑,搏一把時運了。

薛景忠怒叱完趙天澤,對著朱駒說道:“小郡王想發動兵變,扣押老朽和劉總兵也就是了,將孟檢使留在此地,可是有些說不過去。”言下頗有替老孟出脫之意。

在薛景忠看來孟義山這九品的小巡檢還沒有能耐幹預洛陽府務。如果不是適逢其會,朱駒不會找他麻煩。

孟義山心道:“這老薛會做人,空口人情開脫一下,一會老子無論能不能出去,也得買帳幫他一把。”朱駒聽了卻把臉一沉,怒道:“薛大人,過了今夜小王就恭送你和劉總兵回府。這孟義山我可饒他不得。”

朱駒看著老孟坦言道:“孟檢使,你在鬧市斬殺了我的護衛,又在賭局毆辱本王!這些事我都能放過不談,可是你不該答應我爹,去找刺殺王兄的刺客。迫我非殺你不可!”

孟義山心裏一驚,這件事情只有王爺和嚴文芳知道,怎會傳進朱駒的耳裏,口中卻是嚷道:“奶奶的,誰管你家殺來殺去的狗屁事,少找理由坑害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