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第二章 翎箭傷落華山燕(第3/4頁)

對於李大人來說,最近洛陽的禍事太多,實在得多加注意,古振聲的心裏卻有些不以為意,葉家那種大莊子能遇盜簡直是笑話,葉千尋是武林健者不說,華山派的勢力也不是等閑惹得起的。

眾人還沒出發便看到了葉家方向燃起的大火,這下古捕頭的心中慌了,率人急急奔往葉家的方向。

沒想到一至城門,就被守城的衛軍給攔住不放。

兵丁們說巡檢司正在葉家捕盜,上面關照下來讓衛軍配合孟義山,緊閉城門,以防盜賊混入,天明再開城讓人進出。

王府雖然沒有直接出面,但還是在葉家覆亡這件事暗插了一手,將洛陽府的捕快們困在城內數個更次,沒有副總兵和王爺的手諭,這城出不去。

葉家在城內的高手屬下約有百余人聚集在城門邊上,心急如焚的想回莊馳援,卻對這層層緊閉的洛陽城門沒有辦法,想硬沖的話那就等於造反了,洛陽衛軍一動手,多少人也不夠死的。

古振聲聽說是巡檢司在進攻葉家,這事與洛陽府無關,反倒是沒有先前那樣急迫,便磨蹭到天色漸亮才帶隊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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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劫過後,葉家僅存的數棟房子內,由熟悉情況的錢倫指引,兩名差役手掄鐵錘砸開了一道夾墻,金珠寶玉滾了一地。鋪地的卷毯也被扔出室外,露出下面暗藏的地室。

葉家剛打下來,孟義山就派人把嚴先生和錢倫接了過來,好協助他善後處理葉家事務。

兩人一到,過五湖就催著錢倫指出葉千尋藏匿貴重家財的所在。老水賊甘冒罵名,等待的就是這個,心中怎能不急?

成箱的珍玩寶物自地室中扛擡出來,室內裝載不下,擺放於過道的,足有五十余個半人高的檀木箱。

葉家本身便是巨富,開箱盡是珠玉器皿,成色十足的金銀錠,其中還藏有不少銅樽玉虎、佩玉珍珠串煉等貴重之物,雕琢甚為精細,都堆聚在一起,也不知道哪個才是曹吉祥的珍寶?

過五湖見到這些令人目迷五色,耀眼生光的財寶被找出來心中是愜意非常,唯一擔心的就是孟義山這疤臉小子怎樣“分贓”?

張帆曾在黃河上為護鹽踢殘過五湖的手指,此時雙方共處一室,雖然還有些火氣,但都是為利合作,倒也不起嫌隙。

老水賊雖然吃虧,但並不記恨本該護船的張帆,兩人都是稱雄水道的人物,犯不著為私怨大動幹戈,輕拋手下性命。

張帆在旁看出了過五湖的心思,代他向在旁發愣的老孟問道:“孟兄弟,這些財貨怎樣處置?”他有心一會謙讓出兩箱給過五湖,算是賠償。

孟義山正疲憊不堪的靠在一把太師椅休息,聞言精神一振,揮手把搬運的差役打發出去,只留下錢倫和莫魁等幾個參與其事的在屋裏。新請來的嚴文芳,也被讓在上座。

老孟起身抓起一把珠串,開懷大笑道:“葉家這般富貴法老子可是沒料到,看來葉胖子沒少搜刮!嘿,老錢的地圖畫的好,又指引了莊中的虛實,分你一箱!鐵熊出力不少,快拿三箱。”

話說出來,卻不見莫魁的回應,轉頭一看莫鐵熊一身血汙都未擦,便倒在床頭睡死過去。這仗打的太過猛烈,尤以莫魁最為疲倦。

錢倫得了厚賞雖然高興,但葉千尋是他的故主,這箱財寶拿的有點虧心,臉上除了笑外還有些悻然之色。

現下雖然名義上是孟義山奉了王爺的密令攻莊,查點被劫珍寶,其實和黑道分贓別無兩樣!

張帆和過五湖都為這事出了大力,自然要均分好處。孟義山也不是傻子,哪會把全部財寶交與王爺?準備幾人先瓜分了大宗,再把余下送去給朱瞻隆。

此時滿室金寶,幾個人當即就在這裏談分贓。從莫魁到張帆,全是江湖草莽,形容猥瑣的錢帳房也是眼放貪光。只有嚴文芳白衣儒服,舉止溫雅,混跡在諸人中間顯得甚是突兀。

這種情景,要是一般帶有正邪觀念的腐儒怕是早就退避三舍,敬強盜而遠之。

嚴先生坐在那裏卻是言笑如常,不時拾出幾件古玩珍物來大肆品評,解說來歷典故。雖有對牛彈琴之感,卻也自得其樂。

這樣奇行的書生,真是讓過五湖這等盜匪之流大開眼界!暗忖這書呆子與常“呆”不同。

嚴文芳人雖正派,卻沒有平常書生那種明定善惡的酸腐氣,要不哪能做只問成功,不計手段的謀士?

在他看來洛陽葉家也不是什麽良善之輩,老孟和葉千尋相比,也不知哪個更壞?孟義山或許還要多些強豪氣概。

嚴先生拒絕伊王的邀請,卻屈身給老孟幫忙,心裏自有他的打算,到了王爺那裏地位雖尊計策卻未必能容,不是他發揮才智的地方。孟義山官階雖小,但悍勇果斷,早晚必有出頭之日,加上他又以友道相待,平日過從親厚,這才讓這位智略不凡的策士甘於棲身老孟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