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第八章 須彌之主(第3/4頁)

他一臉肅然,與方才的信心百倍截然不同。

戰傳說默默地聽著。

“此行兇吉難測,我也不知能否活著回禪都,所以有些話想對戰公子說。”天司殺一臉的鄭重其事,絲毫不像是在說笑。

戰傳說這才知道天司殺對此行其實很不樂觀。

於是他道:“無論如何,大劫主深入樂土,樂土至少占據了地利人和。”說這番話的時候,戰傳說想到的卻是冥皇與劫域之間極可能存在的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從這一點來看,所謂的“人和”,其實是並不存在的。

天司殺苦笑一聲道:“不知為何,我總隱隱覺得大冥的最大威脅不是來自千島盟,不是來自劫域,也不是來自異域廢墟。”

“那會是來自何方?”戰傳說感到天司殺的話意猶未盡。

天司殺卻未再細說下去,轉而道:“我曾答應你一定會將靈使與冒充你的人相勾結一事查個水落石出,若是這一次我不能回禪都,恐怕就要食言了。”

戰傳說沒有料到天司殺會如此悲觀,心頭升起不祥之感。而天司殺在這種時候還記著對他的承諾,讓他頗為感動,忍不住就想告訴天司殺有關靈使之事早已查得清清楚楚。隨即又一想,天司殺對自己曾向他敘說的關於靈使的事並未懷疑,那麽天司殺所謂的要查個水落石出,大概不是指要明白真相,而是如何讓這些真相公諸於眾,並且被世人所相信。

若真的如此,那天司殺對戰傳說的器重與信任可見一斑了。

天司殺忽然笑了笑,道:“其實我之所以願意全力助你,也是出於私心。”

“哦?”戰傳說倒有些不解了,天司殺這麽做對他本人又有什麽好處?

“至於其中原因,你回到天司祿府後,自會由天司祿那兒知曉的。”天司殺道。

戰傳說頓時明白天司殺與天司祿低聲交談的話一定與自己有關,但具體說的是什麽,卻非戰傳說所能猜透了。

天司殺一直讓戰傳說陪他到南門才讓其與之分手。這兩個本沒有任何關系的人一路上似乎有談不完的話,這讓天司殺的隨從很是不解。

當然,這一幕也落入了禪都其他人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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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戰傳說是希望時間過得快點,還是慢點,事實上它都是以一成不變的步伐向他走來。

天司殺已離開禪都兩天了,滅劫之役還沒有什麽新的突破與變化,戰傳說已必須面對祭湖湖心島之約了。

“明天與紅衣男子的一戰,你有必勝的信心嗎?”爻意問戰傳說道。

戰傳說自天黑下來之後,就再也沒有邁出這間屋子半步。他一直靜靜地坐著,除了與陪著他的爻意偶爾說幾句無關緊要的話之外,多數時間都是保持著沉默,好像他已忘記了明天他將與生平罕見的可怕對手有一場生死之戰。

可事實上他又怎可能忘記?

爻意問完那句話後,就有些後悔了,後悔不該提及可能會給戰傳說形成壓力的話。

戰傳說成竹在胸地道:“我已與那紅衣男子交過手,他的修為的確很高,但當時若不是他使了些手段,單憑實力是無法脫身的。這些天來,我一直在仔細揣摩他的武學,已找到一種必勝的方法。”

爻意知道戰傳說絕不是一個喜歡說謊的人,也不是一個喜歡自吹自擂的人,所以聽罷這一番話,她的心情一下子平靜了不少。

戰傳說卻深深地知道,自己其實沒有絲毫的取勝把握,在銅雀館一役時,他與紅衣男子雖然只是有著極為短暫的沖突,但那已足以讓戰傳說深切感受到對手的可怕。

只是,他不願爻意再為他擔心。

所以,他道:“救出小夭之後,我們便去那座古廟,如何?”好像他對救出小夭真的已有十足的把握。

爻意卻道:“祭湖對樂土來說已是聖地,對嗎?”

“不錯!”戰傳說點了點頭,這一點本就是他告訴爻意的。

“那為何紅衣男子要選擇祭湖作為與你決戰之地?那豈非太引人注目了?而且,恐怕樂土人誰也不願意看到有人在祭湖作生死決戰吧?你們會不會受到阻擾?”爻意接著問道。

爻意所擔心的,戰傳說也已想到。在樂土人眼中,祭湖是與“禪之力”,與武林神祗的輝煌聯系在一起的,可以說是樂土的聖地。戰傳說甚至知道在祭湖一帶,還有無妄戰士守護,他們的職責就是不讓有人在祭湖一帶有不敬之舉。其實他們的守護只是象征性的,幾乎不會有樂土人願意冒犯祭湖的神聖。

可是,既然紅衣男子選擇了祭湖湖心島,戰傳說就別無選擇。

面對爻意的擔憂,戰傳說只能故作輕松地道:“這些都不重要,只要我能勝了紅衣男子。”

其實,就算勝了,紅衣男子會不會守信放了小夭,戰傳說也毫無把握。他與紅衣男子可以說毫無宿怨,照理,紅衣男子在銅雀館中被重重圍困時,最需要的就是毫無累贅地脫身離去,他實在沒有理由要將小夭帶走——至少,戰傳說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紅衣男子此舉的意圖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