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七章 尊聖之約

正道中人知道惟一能救勾禍的人是南許許,九極神教的人也同樣知道,即使南許許不主動前來,九極神教也會設法找到他。

在九極神教一個秘密的分壇內,南許許與勾禍相見了。

南許許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傳言中已傷得極重的勾禍,竟還能坐在一張寬大的交椅上與他見面。

傳言不會有錯,勾禍如果不是真的傷得極重,是不會冒險見一個不屬於九極神教的人的。

而且,以南許許的醫道修為,縱是與勾禍相隔兩丈距離,仍是能一眼看出勾禍的五臟六腑乃至七經八脈幾乎已無法找到一處完好無損的。

換作他人,受了這麽重的傷,只怕早已傷重而亡。

但勾禍卻奇跡般地端坐於南許許的眼前!

甚至,在最初見到南許許的那一刹那,勾禍的眼中還閃過一絲得意的笑意。

盡管只是一閃即沒,卻足以讓南許許吃驚非小。

當他的目光與對方的目光相遇時,他的目光立即如被烤了一下般閃開了,久久不敢與勾禍的目光對視。

當一個人的生命力頑強得幾如神話時,那麽他的舉手投足都將足以讓人感到強大的壓力。

勾禍全身一動不動,仿若已是一座雕像,又像是已與身下的座椅連作一體。

只有他的唇在微微翕動,以及他可以表達七情六欲、喜怒哀樂的眼神能清晰地證明這個人還在頑強地活著。

南許許不由記起師尊曾叮囑自己只可救勾禍一次,看來,師尊早已看出勾禍是一個非凡的人物,只要勾禍活著,就有可能做出任何驚世駭俗的事情。

這時,他竟能清晰無比地聽到勾禍的聲音——盡管勾禍只是雙唇在微微翕動:“你是奉你師尊之命而來的吧?”

乍聞此言,南許許神色微變,心道勾禍為何連這一點也知道?

“你身為不二法門的藥士,卻想救我性命,難道不怕不二法門將你處死?”勾禍的聲音似乎顯得很遙遠,像是來自於天邊,但南許許卻聽得十分清晰,字字入耳。

如果說勾禍的第一句話已讓南許許吃驚的話,那麽這第二句話則讓南許許震愕莫名。

他自忖除了靈使以及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元尊之外,不會有他人知道他是藥使手下的四大藥士之一,這正是不二法門有別於其他任何門派的特點所在。不二法門的人幾乎無處不在,但當你想到知悉更多時,卻又會突然發現你根本無法得知誰是不二法門的人。

不二法門如煙、如霧,你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的存在,卻無法觸及。

但勾禍卻一語點破了南許許的身分,這如何不讓南許許吃驚?

“你不必驚訝,我之所以知道這一點,是因為我本也是不二法門的人,我在不二法門中的地位比四使只高不低,當然能知道你的身分。”

南許許忍不住大聲道:“不!這絕不可能!不錯,我是奉師尊遺命前來救你,這與不二法門無關,你根本不必說這些可笑的謊言!”

說完這一切,他才察覺到自己的聲音很大,偌大的一個大殿中只有他的聲音在空蕩蕩地回蕩著。

勾禍依舊一動不動地半躺半坐在那張寬大的交椅中,但南許許卻捕捉到了勾禍眼中閃過的嘲弄之色。

南許許忽然意識到自己太沉不住氣了,這種激烈的反應其實只能證明自己心中底氣不足,證明自己的信心有所動搖。

但勾禍所說的卻是何等的荒謬,南許許實在不明白自己為何那麽沉不住氣。

勾禍的聲音道:“無論是誰都會對我方才所說的話起疑,但我卻可以讓你看一件東西,相信你見了之後一定會改變想法。”

他的話音剛落,便有一信箋飄然飛向南許許,平穩得就像有一只手托著一般。

大殿中,除了南許許與勾禍外,再無其他任何身影,但顯然有九極神教的頂尖好手隱於大殿左近,九極神教乃藏龍臥虎之地,勾禍已傷至如此幾如廢人,卻仍能控制整個局面,殊不簡單。

南許許既敢進入九極神教腹地,就抱有必死之心,所以也少了顧忌,他立即“接”過了那張信箋。

他的目光匆匆掃過信箋,只見上面寫著:“六年臥薪嘗膽,終成驚世之業。曙光已現,只待最後一搏,乙弗弘禮將於臘月初七約戰,爾當應諾。決戰乙弗弘禮時,吾自會擇機而動,助爾脫身。一戰之後,從此再無九極神教,亦無九極神教教主勾禍,惟有不二法門萬世垂範,惟有法門一尊一聖彪炳日月!此事既了,吾將於臘月十五與冥皇會盟於祭湖,冥皇感念法門數年來之豐功偉業,必願與法門訂立盟約,自此不二法門將深植於大冥樂土,根深葉茂,廣袤天地!絕世榮光,指日可待!”

最後一角赫然印著鮮紅醒目的法門元尊的法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