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五章 道宗之主(第3/4頁)

石敢當蒼老的臉上有著無限憂郁,他心情沉重地道:“此次你讓老夫救醒陳籍,而事實上他並無大礙。由此看來,此事背後必然有更深內幕。事已至此,老夫亦無法左右,但願你不是在利用老夫做傷天害理之事,否則此事完結,你我之間的誓約既然已一筆勾銷,那麽老夫絕不會坐視你為禍樂土而不理,必會取你性命以謝罪天下!”

歌舒長空平靜地道:“你多慮了。若是倚借你就能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而我又願意為之,那麽我就絕不會等到今天了!你道困於這冰台近十數年時光數千個日日夜夜的滋味是容易忍受的麽?當年我身為隱鳳谷谷主之時,雖然時時有心懷叵測者窺我隱鳳谷,屢屢進犯,但我歌舒長空未睚眥必報,從未濫殺一人,何以今日你會對我有諸多顧慮?”

說到這兒,他喟然長嘆:“當一個人被困於與外界隔絕之境近二十年,那麽他心中必然只存一念,就是只要獲得自由之身,所有的權勢榮華皆如浮萍,所有的恩怨皆如雲煙……唉……如此心境,又豈是他人所能理解的?我以誓約使你屈尊於隱鳳谷,曾是我自認為的得意之舉,但現在想來,卻是讓我心中不安。陳籍的確並無大礙,我之所以讓你相助,是因為想借此機會讓你做到當年誓約中所說的三件事,從此再不必受誓約約束。雖然你我素有怨隙,但最了解你的人,也許就是我歌舒長空,我知你稟性,若是直接提出讓當年誓約一筆勾銷,以你之耿直性情,絕不會答應,所以才想出此策。為了不讓你起疑,我才有意將陳籍的情形說得更為嚴重……不過,以我一人之力,要救他的確不易,畢竟我困於冰台中已有近二十年,早已非當年的歌舒長空了!”

石敢當心中思緒如潮水般洶湧翻騰,難以平靜,他相信歌舒長空所說的是事實。是的,數千個日日夜夜,獨自一人處於玄寒冰殿中,還有什麽世情冷暖不能堪透?

一時間百感交集,不知是悲是喜。

一幕幕往事湧上他的心頭,使他情難自禁。歌舒長空困於冰殿中近二十年,而他又何嘗不是在怨憤郁悶的枷鎖中渡過近二十年?

蕭索之余,一股豪情湧上了石敢當的心頭,他大聲道:“今日我不但要助你一臂之力,而且即使誓約解除,我仍要保隱鳳谷渡過迫在眉睫的劫難!”

雖然近二十年來石敢當一直是在為保隱鳳谷平安而默默地做了許多事,但惟有這一次,是他自己做出的選擇。

戰傳說默默地聞聽了他們二人的對話,他越來越感到歌舒長空與石敢當之間的關系復雜玄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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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於亂葬崗下的驚怖流地下宮殿。

異服女子以其白皙如冰雪雕就的玉指輕輕撫了撫她形影不離的長匣,冷冷地道:“哀邪,主公雄謀霸志絕非僅僅止於隱鳳谷,區區隱鳳谷,我等當以風卷殘雲之勢一舉蕩平,絕不可再作拖延!”

哀邪道:“對付隱鳳谷的確不難做到,但一旦攻取隱鳳谷,必會驚動不二法門!哀邪所慮,便是不二法門!”

“不——二——法——門?”異服女子聲音低沉地道:“本座早已存有與不二法門中人會一會的念頭,看看他們憑什麽自詡天下武道最高權威!今日即使是法門元尊親自出手,也無法挽救隱鳳谷谷亡人滅的結局!哀邪,久聞你麾下高手甚眾,猶以‘青衣紅顏’兩大殺手最為突出,何不讓他們在隱鳳谷一展身手?”

哀邪肅然道:“‘青衣紅顏’並不是殺手!”

“哦?”異服女子頗為驚訝。

哀邪正色道:“他們的智謀武學皆完全超越了殺手之境,他們已是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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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氣氤氳中,尹歡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巨大木桶中的水溫正合適,他將身子半仰半隱於水中,僅有肩部以上露出水面。在氤氳水氣中,越發顯出他肌膚滑美如處子。

尹歡靜靜地半仰著身子,不發一言,守候在浴桶外的兩名侍女自然也不敢出一聲。她們知道,谷主尹歡每次沐浴時,都會這般沉默良久,也許他是在這一刻默默地想著心事,也許是在默默地享受……總之,此刻他絕不允許別人驚擾他這份清靜!

這一次,尹歡出神的時間格外久,甚至熱氣開始漸漸消退,尹歡才回過神來,也不言語,只是“嗯……”了一聲。

那兩位侍女顯然在尹歡身邊侍候久了,自然會意,立即將幹爽的浴巾遞上,然後退開幾步,垂首而立。

“嘩嘩……”地潑水聲時斷時續,又過了一陣子,方聽得尹歡輕聲道:“出去吧。”

尹歡更衣之時,從不喜外人觀瞻。兩名侍女立即退了出去,並反手掩上門,在外面等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