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第 八 章 花蟆之王

鬼三竟然不戰而逸,不僅丟下了曲妙,也丟下了沚曲族的眾高手。

鬼三確實是個自私的人,生命始終是可貴的,明知留下來只有死路一條,他哪還會做這樣的傻事?

獵豹和花猛手下也毫不容情地與沚曲的另七名好手戰成一團,這群沚曲高手哪裏有心思戀戰,鬼三逃了,曲終死了,曲妙自身難保,哪會有鬥志?這便使得獵豹和花猛揀了個便宜。

否則,以他們兩人之力如何能敵這七名沚曲高手?

曲妙心中恨,恨鬼三,恨自己,更多的是憤怒。

鬼三竟在這個時候逃走,還虧自己剛才舍命救他。雖然曲妙知道即使鬼三出手也是無濟於事,但這種被出賣的感覺卻是極不好受。

死並不可怕,但心傷的感覺很可怕。曲妙心痛,心痛之余也救起了其潛在的兇性,畢竟,他也曾是一代高手,也曾是風光無限的王者,即使是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因此,他決定豁盡全力與軒轅一拼。

天地在刹那之間暗了下來,所有的聲音,所有的空間都被一股虛無卻又霸烈淒厲的氣息給充斥了。

是劍氣,是殺氣,也是怨氣,天怒人怨。

“嘩……”一個巨大的霹靂驚碎了虛空,一道亮麗的閃電自高遠的天頂直劈而下,擦亮了暗淡的林間,擦亮了眾人的視線,但一切全都被定格於一種永恒的淒慘之中。

血跡,自曲妙的額角滑下,也不知是被閃電所劈還是被那如銀河倒瀉的氣劍所傷,這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黑暗遠離之時,曲妙的額頭有一道血痕。

軒轅背對曲妙而立,如山嶽,如巨淵,或更像是一棵參天古樹,一動不動,定格成一道永恒的風景。

曲妙的眼中沒有憤怒,沒有仇恨,沒有怨氣,只有一絲淡淡的憂郁,一絲無奈的蒼涼和落寞,像是一個被遺棄的孤兒。自曲妙的表情中看不到痛苦,只是他的嘴唇翕動了一下,但是什麽也沒能說出來,在一陣風之後悠然倒下,如枯朽的敗木,如傾倒的廢墟,而他的生命也在這一刻遠逝而去。

曲妙死了,沒有人知道剛才那一陣突然的黑暗究竟發生了什麽,或許軒轅知道,但他不說;或許曲妙知道,但他已不能說。這是個謎,就像是曲妙究竟是被閃電劈死還是被軒轅劈死這個問題一樣,讓人難以解釋。不過,閃電來得很湊巧,也可以說是一種默契。

或許,那道閃電才是軒轅殺人的利刃。

所有人都鎮住了,也許軒轅是惟一的例外。但軒轅沒有動,此刻他靜立在有些涼意的秋風中,若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為他已經枯朽了。

獵豹和花猛回過神來,發現那幾名沚曲高手已走得一個不剩。他們全都溜了,如鬼三一般,全都悄然而遁,連他們的首領和護法的屍體也不要了,可想而知,他們逃的是如何狼狽。

獵豹和花猛不由得望了望軒轅,他們不明白軒轅為何要讓這些人選走,以軒轅的武功,難道還不能將這幾個人留下?

花猛和獵豹上前欲問,但在他們剛靠近軒轅之時,軒轅突地迎風緩緩而倒。

“軒轅……”花猛和獵豹大驚,一個箭步上前,急忙將軒轅給扶住。

軒轅勝色蒼白如紙,竟已昏迷過去。

“怎麽會這樣?快,扶軒轅去湖邊!”獵豹大急,他怎也沒有料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事實上,剛才那一陣黑暗,外人根本就無法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自然也便不知道軒轅因何而受傷,更不清楚軒轅傷勢如何,這怎叫措豹和花猛不急?

事實上,軒轅受傷是很有可能的,要知道曲妙是鬼方第六大高手,以他的武功在臨死前的反擊是何等的具有威力,軒轅受傷豈非正常之極?也難怪軒轅不出手阻止那七名沚曲高手的逃走了。

花猛背起軒轅,便欲向桃紅諸人的營地奔去,卻被獵豹一把拉住。同時獵豹暴出一聲低吼,一曲身,背上的皮衣如一片雲彩般抖出。

“嘯嘯……”虛空之中突地交插著飛來數十柄雪亮的彎刀,而獵豹的皮衣正是罩向這些彎刀。

花猛背著軒轅一陣閃晃,飛速避開幾支自暗處射來的箭矢,心中大驚,也大惱,卻不明白這又是自哪裏殺出的一群敵人。

枝葉爆碎,泥土亂飛。彎刀,不僅僅是自四面而至,更有自地下破土而出。

敵人,來自地下!

獵豹和花猛都吃了一驚,措豹的皮衣一拖一抖之間,消弱了彎刀的攻勢,腳下猛旋,掃起一片泥土,直撞向地下飛出的彎刀。

“快撤!”獵豹低喝,花猛豈會不知道?他本是以腿法稱著的,身法之快自是沒話可說,在發現彎刀竟破土而出時,他背著軒轅便已移形換位,欲向後退。

“沒有用的,今日就是你們的死期!”一聲冷哼自花猛的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