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 五 章 石鼎藏龍

軒轅對密室外的機關似乎極為熟悉,很輕易地便打開了那粗糙且重逾千鈞的大石門。

機關雖然比較簡陋,但難就難在人在井下並不怎麽好使力,若是找不到著力點所在,再大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這重約千鈞的大石門對於有僑兒郎中的許多人來說,都可以推動,但在井下卻有些難辦了。

石門最低處距井水水面仍有一尺,而在一尺的高度之間,另外仍有幾個半尺見方的排水洞,就算井水上漲,也會自那幾個半尺見方的排水洞瀉走、而不可能漫進石門之內。

石門打開,—股陰森潮濕的氣流湧了出來,軒轅禁不住繃緊了心神,他也並不知道地下宮室中會有什麽東西,但他卻知道這之中—定隱藏著極大的秘密。

密室似乎是一個天然的地下洞穴,根本就未曾經過太多的人工修飾。表面上看,似乎並沒有什麽,但軒轅卻清楚地感應到威脅正在緩緩逼近。

外室極為寬敞,有一個石鼎,石鼎之中似乎燃燒著某種藥物,有股淡淡的青煙裊裊升起,彌漫著整個密室。

這裏,軒轅曾偷偷進入過一次,但他只是僅僅走到石鼎前就不得不退回。那是在一年前,那次他偷走了石鼎之上的血如意。地祭司發怒的樣子似乎很可愛,能夠讓地祭司不開心,這便是軒轅的目的,而且軒轅更知道血如意的功效,偷走了血如意,便等於讓地祭司練習魔功多了一絲走火入魔的危險。此次故地重遊,竟感到有些心寒,他說不出究竟是為了什麽,卻不敢再深入其內。

其實,軒轅不必知道是因為什麽,無論怎樣,他都絕對不會有半點疏忽。

生存於這洪荒世界中的每一個人都是最好的獵人,每個人似乎天生都會對危險有著無法理解的覺察力。

軒轅的目光如炬,密室之中的光線略顯暗淡,但卻並不似想象中的那麽黑暗,好像有幾縷泛著陰綠之色的光線輝映著密室的前廳,使景象更顯陰森。

軒轅自懷中掏出一柄半尺長的短劍,目光緊緊盯著前廳另一邊那幽暗的隧道。

密室之中,有地祭司的練功之處,也有他的休歇之所。

軒轅自然知道地祭司的武功極為厲害,否則也難成為三大祭司中的一員,更為可慮的是地祭司的巫術。

三大祭司每人都是巫術高手,這才使他們的地位在族中舉足輕重,就連族長蛟夢這般高手都要給他們極大的面子。

對於一個巫術高手來說,他們的休歇之處絕對不簡單。

在軒轅的觀察中,地祭司正在習練一種極為邪惡的武功,今日軒轅就是來找一個可以證明他推斷的證據,而他的推斷中還包含著另外一個驚天的秘密。

這些年來,軒轅就像是一個部落的旁觀者,總是處於一個清靜的角落中,觀望著族中所發生的一切。

而他,似乎成了一個被人遺忘的另類。

他不怪族人,因為那些人並不明白他在想些什麽,也不明白他在做些什麽,而他也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在做什麽,在想什麽。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所想的所做的,絕對不是多余的,也不會是無聊和沒有意義的。

正因為軒轅保持著思想的獨立,目光的清醒,於是他看到了許多別人不能看到的東西,看到了平靜背後的危機,看到了慈善面孔之後的醜陋與可恥,看到了那些勇士們的愚昧與無知。也許,那並不是愚昧,也非無知,而只是一種投有心機的善良和純樸,也可能是一種可悲的退化。

不可否認,軒轅熱愛自己的族人,也憎恨某些人,更要為善良仁慈的族人除去邪惡的毒瘤。但他的腦子始終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他也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好。這十年之中,他成長得比任何同年人都快,更懂得了思考和探索,正因為如此,他成了一個另類,成了一個使人感到高深莫測的另類,這也許是因為他脫離愚昧的步伐太快。

這,正是蛟幽喜歡跟他在一起的主要原因之一。

另類,本就是一種誘惑,一個讓人向往的謎。

※※※

軒轅剛想繞過石鼎,驀地感到右側一縷風起,他眼睛的余光中,發現一點幽光自巨大的石鼎之下飛射向他的脖子。

軒轅吃了一驚,手中的短劍如電般橫切而出,頓覺手臂一冷,那點幽光斷成兩截,前截因沖力極強落在軒轅的手臂上。

軒轅再驚,因為他斬斷的竟是一條泛著綠色幽光的細蛇,而蛇頭那一截雖被斬斷,但仍張口做垂死反撲,怎叫軒轅不驚?

不僅如此,頭頂更是風聲大作,因為石鼎之中竟探出一顆幾有碗口大的蛇頭,兩眼閃著幽綠的寒光,帶著一股腥臭的冷風,直噬軒轅的腦袋。

軒轅不明白地祭司自哪裏弄來了這樣一條巨蛇,而且盤踞於石鼎中,他哪敢怠慢?手臂運動一抖,那半截蛇頭還未咬上肌肉便顫抖著掉落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