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炎烈之帝(第3/4頁)

神廟裏的人一個個沉下臉去。

“當然,我就是外在很思辨,內在邏輯很混亂的一個人。”風後又說。

“那我呢?”應龍瞪大眼睛。

“你是特例,你外在很愚蠢,內在也很愚蠢,簡單得像是一根細面條。”風後看也不看他。

“細面條?”應龍仰頭思索。

“這個叫蚩尤的質子,可能外在是個柔弱的少年,但是內在是個兇殘的家夥,平時他的外在性格會壓住內在性格,但在特殊的情況下,他的第一人格不能保護他自己的時候,他內在的第二人格就開始蠢蠢欲動。這時候他的內心同步率就會瘋狂飆升,超過了某個特殊閾值,沉睡在他精神世界內部的第二人格就會蘇醒,他就會在瞬間具備超越普通人的力量,不管你叫他超人也好,超級塞亞人也罷,他能不能殺掉大鴻,只取決於他的第二人格有多強,同步率有多高而已。這種情況,”風後敲了敲圖案斑斕的粉墻,“稱為暴走!”

“暴走?”黃帝一愣。

“不錯,對於這種特殊血統的人,只要不幸地挑戰到他的絕對領域,他就會暴走。”

“絕對領域?”

“是啊是啊,每個人內心的墻,僅僅屬於自己的神聖空間,不容侵犯的領地。換句話說,就是那個小東西的靈魂深處。”

“每個人都能暴走麽?”應龍問。

“應該都有可能,”風後說:“可你這麽一個外在內在如此一致的人,暴走不暴走沒什麽分別啊。”

“我要提醒大家暴走這種可能,是因為他是神農氏的後代,而神農氏炎帝,外在是個嘗百草的老醫生,內在是個揮著炎烈大斧的怪熊,我想諸位都記得吧?”風後說:“這條血脈還沒絕啊!”

“什麽是那小東西靈魂深處的第二人格?”黃帝喃喃自問。

“我希望是只小白兔。”風後說。

天牢四壁都是夯實的黃土,只有頭頂的一扇窗,繽紛的陽光從頭頂灑落,蚩尤躺在草堆上仰望那塊方形的天空發呆,雲錦抱著膝蓋坐在他身旁,像一尊無暇的玉石娃娃,拿著一根稻草撓他的鼻孔,笑著露出兩行漂亮的牙齒。蚩尤只覺得鼻子癢癢的,忽地就笑了出來。

“你說我們被關在這裏,蚩尤和公主兩個咋就那麽甜蜜舒心,我們這裏角落裏咋就那麽悲涼呢?”天牢的另一角,風伯對周圍的人攤了攤手。

“還不是你說要把曬太陽的位置讓給他們的?”魑魅說:“我還想曬太陽呢。”

“唉,這回是早晚要死了,給人家有情人留點空間也是兄弟的道義,沒準還能死前做了一處生下個娃娃,人生就圓滿了很多啊。”風伯瞥了一眼魑魅的臉色,“我只是瞎說八道,不是要故意刺激你。”

“我為什麽要受刺激?幹我屁事?”魑魅聳聳肩,攤攤手,“我是個活了快千年的妖精,我早就活煩了,我對人世間的一切已經看膩了。”

“妖精和人有區別麽?”風伯問。

“人會被砍頭,妖精會被燒死。”魑魅說。

“好了不跟你鬥嘴,知道你不開心。”風伯起身拖著腳鐐在牢裏轉圈兒。

“兩位英雄不怕死,就別說狠話嚇我了。你們被砍了燒了,還算是英雄了一把,涿鹿城裏人人都知道你們是幫朋友仗義出手,酒肆裏上下傳你們的名兒。我這就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倒黴蛋了。”雨師靠在一邊的土墻上說。

“雨師,還沒問你怎麽也進來陪我們坐牢?”風伯說:“我本來覺得你沒那麽有義氣。”

雨師澀澀地瞥了一眼那邊陽光中幸福微笑的一男一女,“義氣?別傻了,早上起來大鴻叫我去問話,說你和雲錦公主他們是不是一起的。我只聽見雲錦,想也沒想,馬上點頭說,是一起的!是一起的!結果就被扔到這裏來了。”

“哈哈哈,你白癡啊?太昊族出了你這麽個質子也真是遺禍千年了。”一條魁梧剽悍的漢子剛剛被一腳踹進大牢就哈哈大笑。

“刑天?你怎麽也進來了?你也不像是個講義氣的人啊!”蚩尤看見刑天,猛跳了起來,“現在還有誰可以送飯呢?”

“別逗了,我怎麽會是因為義氣呢?義氣那都是傻子才有的東西。少君你要相信我還是很理智的,大鴻一問我,我馬上說我不認識蚩尤,我和他們不是一起的,一點關系都沒有!大王聖明威武,最好一刀砍下蚩尤少君的腦袋來當球踢!”刑天一屁股坐了下來。

“那麽堅決你都被關進來了?”雨師嘆息,“跟你相比我還有什麽好抱怨的呢?”

刑天一摔手,懊喪地說:“可他們不信啊!”

“指望魍魎送飯要等到來生了,他現在找不到我們,一定坐在大街上哭呢。”魑魅說。

“唉,猜對了一半,你師兄哭是在哭,不過不是在大街上。”刑天嘆口氣,從屁股後面抓出小妖精來,一把扔給魑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