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人若無情談何為人？

輕輕睜開雙眼，沒有往日光線刺激的不適，也沒有朦朧中的模模糊糊。眼前是仍舊搖曳著光芒的篝火。雪嫣然緩緩坐起，回想起昨夜的一切至今還沒有反應過來。有時候突然知道了太多的秘密，會讓人顯得一切很不真實，各種懷疑人生。

“你醒了，跟我下一盤棋吧！”

溫潤而磁性的聲音緩緩傳來，越過篝火可以看見孟曉的身前擺著一副一米見方的木質棋盤，由能力生成的木質棋盤顯得光滑精致毫無各種斧鑿痕跡。

孟曉隨手又拿出了兩支裝滿一顆顆棋子的圓盒，輕輕將棋盒推到雪嫣然這一邊，接著滿臉淡然道：“身為玉虛宮的天之驕子，不知對於棋道可有涉獵？”

雪嫣然眉頭微皺剛剛站起卻發現身上披著一件由草葉藤條編織而成的披風，孟曉察覺到她的異樣道：“本來想做一件草裙的，只是這周圍的植物會讓皮膚感覺不舒服，所以我只是做了一件披風，算是遮掩一下你外衣的破損處。”

“謝謝。”雪嫣然輕挪身形坐在孟曉的對面，看著棋盤怔怔出神。直到孟曉將一顆深色棋子放在了天元位置才算將她的注意力拉了回來，“這就是你解決我問題的辦法？下棋？”

孟曉淡淡的咬了口蘋果，接著又將一穗玉米遞給雪嫣然，“這是今天的早餐，你的問題其實在修煉界已經不新鮮了。只不過各門各派對於這種問題的解決方法不同，稱呼也不同。”

“何解？”

“你的問題細化來說就是負面情緒過於強烈而導致無法理智的控制自身，說的簡單點也就是走火入魔。若想治療你可以借鑒一下凈土的辦法，又或者從日常百姓的生活中找點靈感，總之辦法很多。”

雪嫣然翻了個白眼，拿起一顆淺色棋子在手中不停摩擦，“如果有你說的那麽簡單，玉虛宮會那麽大費周折的給我選婿嗎？”

孟曉沒有回答她的質問，只是淡淡問道：“知道凈土的和尚為什麽很少聽說有走火入魔的傳聞嗎？”

“誰說的！凈土的和尚也有很多入魔的好嗎！”雪嫣然頂嘴。

“入魔與走火入魔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走火入魔是練功出了問題以至於情緒失控。而入魔卻是涉及冷酷、殺戮等等執念的一種特殊境界。走火入魔是徹底的貶義詞，但入魔卻未必就是壞事！我娘曾經偶然間提過，不會入魔的和尚不是好和尚！”孟曉說著瞥了她一眼，眼神中滿是對文盲的鄙視。

雪嫣然頓時炸鍋，將棋子扔回棋盒，“你這是消遣我嗎？哪來的狗屁理論啊！”

孟曉無視她的怒氣接著道：“凈土的功法講究按部就班，如同練拳法就必須從長拳開始，一步步向上學習。而越是修煉高深的功法，越是需要對佛理有深刻的理解。而佛法越是高深的和尚，其修為也越高！所以我們經常會看到，凈土的弟子在入道境之前往往要比其它門派稍弱，但入道之後則會有飛躍式的進步，越是修為高的弟子在同齡人中越是強大。等他們證了乾坤道果這世上便已經沒有什麽能夠克制他們了！”

“這我知道，佛宗功法最擅長的就是防禦。”

孟曉又搖了搖頭，“你還是沒有明白重點，攻擊有許多種，佛宗的功法即使再強也不可能抵抗世間所有手段。之所以看起來佛宗弟子無懈可擊，是因為他們在用功法打磨外在的同時，用佛理同時鍛煉自己的精神！內外兼修使得精神與肉體高度統一，自然不懼任何邪祟入侵！”

雪嫣然一怔有些難以置信道：“你該不會是想要讓我學佛法吧？”

孟曉擡手在雪嫣然的棋盒裏掏出一枚棋子放在自己棋子的旁邊，“多麽高深的佛法就解決多麽麻煩的問題，你不修佛宗武學，之前又不通佛理，現在臨時抱佛腳也沒什麽用。但是世間鍛煉精神境界的辦法可不止佛學一種！”

雪嫣然疑惑的看了看棋盤，“這下棋也算？”

“各門各派都有修煉精神境界的辦法，尤其是六大勢力，每一個都不是善於之輩，也都有自己的一套。屍山血海的弟子雖然嗜殺乖離，但他們始終保持著對自己欲望的追求，最是堅定不移。書山以儒道為尊，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信念貫穿始終，所以各國官員中你經常能夠看到書山弟子。天音坊最擅長以音陶情。凈土依靠佛理。青帝世家最擅為君之道，權衡利弊是他們的拿手好戲，連快樂與痛苦都被他們放在了同一個天平上，自然不會出現負面情緒過盛的問題。”

“那我們玉虛宮呢？為什麽我沒有聽說過！如果真有，那在修煉太上忘情錄的時候應該會告訴我的！”雪嫣然仔細思考片刻卻不得其法。

“你們玉虛宮的情況有些特殊，道家的道理太過深奧，並不適合初學者，想要領悟大道多數還是靠的頓悟。而要接觸到更高的精神境界只有等你成為入道三境的時候才有可能，那便是由入道三境跨越乾坤道果的關鍵一步！之所以你們玉虛宮的弟子很少有人走火入魔，都是因為道家功法中正平和，即使進境過快充其量也就是根基不穩卻不會走火入魔。但是凡事都有例外，太上忘情錄雖然算是道家功法，卻與傳統意義上的道家功法大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