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天人相搏 驚鴻一現(第2/12頁)

在他心中方寸之地,留著一片“空白”,那是他在這種“渾化”狀態中,臨時尋找到的一塊畫布,也可以稱之為“符紙”,此刻就有一道筆鋒,在上面仔細描畫。

筆鋒勾勒的法度,便如工筆做畫一般,細致謹慎。

每一筆落下,“墨跡”本身,便是無數抽象線條拼接而成,循筆鋒法度,卻是顯現出無數拼合的可能,另有經文音韻,環繞其外,諸天虔誠玄門信眾,耳聞心應,均與共鳴。

真文為墨,道韻加持。

這是直接用“真文道韻”顯化符箓。

以前余慈也不是沒用過,太一斬邪符一脈的“青蓮法劍”,就是由此而來。

可這一回,他重新描畫的,就不只是符法神通的級別了。

隨著輪廓漸漸清晰,法度勾勒明確,余慈開始有些恍惚,驅役的力量無窮無盡,但他的注意力開始渙散。

明明是思路清晰,筆鋒穩健,但整個人都像是抽離出去,只有小部分心念,懸在這方寸之間,而絕大部分意識,都是進入了一個極其廣闊的層面,與無窮盡的信息相接。

便在余慈用半好奇、半淡漠的古怪心思,體會這份奇妙感覺的時候,某個聽起來縹緲不實的聲音,切入進來:

“冷靜!”

這一聲過後,感覺才變得真實了些,也讓余慈辨識出來,這是已經很久沒有開口說話的影鬼。

“冷靜下來,量入為出!”

影鬼其實用尖銳的意念提醒。

說是“量入為出”,其實余慈沒有後繼乏力的感覺,影鬼所說的也不是所謂的“力量”。

余慈的心象明月高懸,從一界資源的汪洋大海中提煉出來的能量,說是無窮無盡並不為過。

可余慈的心念意志是有極限的、認識是有極限的、境界也是有極限的,限制了他的輸出方式,也限定了他的承載力。

如果僅此而己,也還罷了,要麽就是突破、要麽就是憋著,別無他途。

可問題在於,余慈多番磨礪之後,形成了極高的認知水準,也就將這個“極限”的突破口,從正統的境界和形神結構上移轉出去,定在而是在更玄妙的層次上。

道韻悠悠,心神俱化。

那個熟悉的感覺又來!

影鬼的警醒就像鉤子,硬把余慈扯回,又是只差一線,就要“合道”了。

而這次脫離,余慈卻不像之前那般心有余悸,“畫布”上的圖像勾勒,依舊在進行之中,此時已近尾聲。

由於現在余慈的狀態比較特殊,影鬼一時也沒有發現異象,只是惱道:“你搞什麽鬼啊,就算你也有心魔大劫牽著,可是魔潮已經在蕭聖人那裏‘吃一塹’,難道不會再‘長一智’嗎……喂,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余慈確實是聽著的,他心神掃過真界,亦有所感。

九宮魔域之中,八帝魔主此時絕大部分神通法力,是落在蕭聖人身上的,不過余慈注意到,其中寂妙魔主仿佛得道高僧一般的宏偉法相,正眼觀鼻、鼻觀心,寶相莊嚴,可其中的心神牽系,分明已不尋常。

剛剛,那邊似乎還真的助推了一把。

對此推論,余慈心神淡定,既然選擇了這種做法,冒險就是必然的。

這一場“合道”的危機,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雖然只是最糟糕的打算。

不冒險,怎麽可能承擔得起他當前的角色?

現在只希望結果能夠讓他滿意!

不理會影鬼的嘮叨,余慈意念頓挫,最後一道筆鋒落下。

一直在虛空中回蕩的道韻之聲,真正清晰起來:

“上象巍峨,真元恢漠。大悲大願,大聖大慈,勾陳上宮,天皇大帝!”

勾陣帝禦!

影鬼這才明白余慈之前是在做什麽,可這時候,他也只能眼看著這具威嚴帝禦法相,自明月中出來,巍然升座。

太霄神庭中,四禦之位,除紫微之位,由余慈自領之外,玉皇、勾陳、後土,都由楊祖等三位地仙遺骸鎮壓。這只是在沒有地仙大能鎮守之時的權宜之計,是給法度一個流轉依存的根基,還要由余慈喚出法相,才能真正顯化神通。

這就造成了法相與本體脫節,抗壓能力較弱的問題。

可這次,情況不同了。

“又來!”

看到曾被極祖一擊打滅神通法相的勾陣帝禦,重新顯化於虛空,依舊法相威嚴,黑底長卷的萬神圖迎風招展,參羅利那沒有看輕,沒有諷刺。

到它這個境界,最起碼的判斷力是要有的。

這座勾陳帝禦法相,和之前的明顯不是一回事兒。

至少,隨著法相顯化,真實之域的道境天宮,乍看還是那番模樣,但法則的組合構建,已有了微妙的不同。

同樣的斬擊過去,簡直是撞上了銅墻鐵壁,其“硬度”可謂是十倍、百倍地提升,分明從恢宏壯麗的勝景,變成了森嚴厚重的堡壘,功能的變化,實是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