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天道之影 進趨大羅(第5/10頁)

不管怎麽說,對在封神台受召,成為上清神明的那些存在來講,一邊是上清恩澤,一邊是天刑威嚴,感覺自應不同。

左輔也知道,這斬龍台絕不可能輕易出現在此地,大約是上清體系投射過來的虛影,可就是“虛影”,只要有刑器本體百分之一的威煞,他體內滄江水脈精氣,便是遭遇天敵。

大江水脈,向來以“龍氣”為喻,性質上亦有相近相通之處,遇到這玩意兒,必遭克制。這要真被斬破了滄江水脈精氣,就等於是伐去了他一半的道基,是他絕不能接受的。

相比之下,他寧願與“掌刑神將”近身肉搏!

當然,他更明白,這投影當是與“掌刑神將”脫不了幹系。掌刑神將中有一部,便是長年在封神台上值守,偶爾也充當劊子手的角色,將犯了天條的上清神明誅殺。

說不定這回淵虛天君喚出來的就是……

他這一滯、一回,就再也脫不開後方“掌刑神將”的追索,彌天蓋地的巨掌再度拍下,勉力招架兩記,便是口噴鮮血。

這一巴掌,是徹底把他打清醒了。

他怎麽就想著,在此上清故地,與淵虛天君放對來著?可憐他一半的本事都沒使出來……

此時再去追究人心變化,未免太過無稽,卻是將他最後一點兒戰意都給抹殺,他又借血遁之術,強行變了方向,繞過“掌刑神將”和斬龍台的夾擊,再次意圖遁離。

偏在這時候,另一個掌刑神將,就是一直在余慈身邊護持,以“敕令”投影出斬龍台的那個,已經無聲無息趕上來,同樣也是一掌抓下,可是其上血光層疊,分明是借用了斬龍台的力量。

左輔的血遁之術已發,速度到了極致,方向再難變更,而掌刑神將的時機位置又卡得太準,實在是避不過,終於是被血光擦到。

當下就是一聲慘哼,數劫來辛辛苦苦淬煉的滄江水脈精氣,被一下子掃去了兩成還多,體內道基平衡瞬間打破。一時氣脈倒轉不說,那玄冥真水劫都是和真的一樣,躍躍欲動,要尋隙殺入。

若在此時此地再招惹天劫,他今番死矣!

現在左輔能做的,也只是勉強脫出掌刑神將擒拿的範圍,再為自己爭取一點兒時間。

還別說,就在他臨近絕望之際,感應範圍裏還真的出現了一個全新的反應,等到他辨認出來,更是燃起了希望。

“煌巫,拐了夏夫人的余慈在此!”

話裏已經有些胡言亂語的成份,但左輔如今也顧不得了,說也奇怪,話音出口的刹那,周圍玄冥真水的壓力,分明是減少了許多,掌刑神將的擒拿也好,斬龍台的殺伐之力也罷,都是驟降。

他自然是大喜,也顧不得思考緣由,速度激增,便往來人身畔投去,匆忙間還能恢復一些平日“道貌岸然”的氣度,為自己前面口不擇言的話語做修飾:

“淵虛天君入魔,剛剛分明使了魔門手段,夏夫人或是中了招,要盡快處置了……”

話音戛然而止。

便在此刻,余慈那一片綠葉撐起的“玄冥真水劫”範圍,其實也就是上清體系的覆蓋範圍,被某種“外力”急劇壓縮,到了一定程度,再劇烈反彈,雙方絞殺在一起,此處的法則體系,瞬間給扭曲成了不可名狀的模樣。

這是一次沒有任何“第三方”緩沖的沖撞,其實就相當於北荒那邊,無天焦獄一頭撞在真界之上,打破虛空壁壘的狀態。

而處在兩個法則體系碰撞中心點上的左輔,身體刹那扭曲變形——換了他全盛狀態時,雙重界域開辟,也許還能夠隔絕出一片安全區域。可是如今道基失衡,五癆七傷,又怎麽能架得起來?

左輔感覺自己是被投進了一座巨大的磨盤裏面,完全相反的兩股力量擰毛巾似的那麽一絞,帶來的,就是全然的黑暗與寂滅!

是幽煌啊……

余慈面色嚴峻,相隔十幾裏,他和幽煌之間,爆起一團血霧,那就是左輔。

大劫法宗師的血肉,差不多也是到了人身淬煉的極致,幾有“滴血化生”之能,照理說,絕不可能死得這麽幹脆。可是,在兩種法則體系對撞的區域裏,什麽“滴血化生”、“靈昧不滅”,都沒有任何法則憑依可言,不死何待?

由此,余慈也是終於切身體會到,如果“三界天通”,法則體系激變,對平日裏那些高高在上的強者而言,會是怎樣的一番後果。

余慈很快就從無謂的感慨中脫離,隔著十幾裏路,遙遙喊話:

“煌巫,你也進來了?和你家兄長聯系上沒有?”

遠方的幽煌回之以沉默。

“如果沒有,建議找一下,否則你都不知道要怎麽做法。”

對面依舊沉默,不過,余慈利眼看到,幽煌眼中,莫名就有水光滑落。

流淚?不,只是滲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