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超拔鎖鏈 長河掠影

楊朱遭華陽魔矛掃中,便是有不壞之身,也給打得酥了,臉上氣血連續百余次交叠,換了任何一個真人修士,都要全身血管爆裂,他雖然還能支撐,但劍意拿不起來的話,也只能是當成靶子,看最後能挨幾下了!

極祖統合凍寂、華陽魔國,瞬間便占據上風,也是情理中事,沒什麽可得意的。

倒是在這一輪接觸中,極祖發現,楊朱還在余慈體系、至少也是上清體系之外。

換句話說,余慈仍與楊朱保持著距離。

如此做法,目標非常明確,就是謹守門戶,不讓楊朱這個“異類”沖撞了他既定的體系結構。

余慈的做法,在法則結構上嚴謹至乎於吝嗇,除了最初的加持以外,再沒有別的——當然這也是最合適的,對任何“外道神明”,都要堅持此一原則。

理論是理論,在當前這種局面下,還如此做法,不得不說,余慈的底氣當真了得,野心也是極大。

極祖分析余慈的神主風格,殊不知,余慈這樣做,也是力不能及之故。

四明宗與上清宗,終究有所差別,道基相近而不相同,最適合加持的符法,楊朱不擅長;至於劍意,余慈在真人境界還算可觀,可到了當前這個層面,只能說是半調子了,當初,若非昊典,怎會輕易傷到羅刹鬼王?

不只是他,楊朱也是如此,就算給出《上真九霄飛仙劍經》,也沒什麽意義。

說到底,余慈終究是有極限的,境界的瘸腿,劃定了他的上限,這不因為他在天人九法上神主、地仙級別的認知而有任何改變。

單純從“神主”這個層次來講,余慈目前所能給予的,只有這麽多——其他所有的一切,明明是觸手可及,卻如虛幻的影子,揮手過去,全是空氣!

這一刻,余慈清晰感覺到了身上困鎖的鏈條,還有那力不能伸的憋悶。

這感覺是何其熟悉,也許,這根本就是受當前上清體系中情緒記憶洪流的影響,不自覺和千千萬萬上清修士的執念渾化在一起。

這是另一種染化——相較於天魔染化的“毒性”,這最多只算是一種“染料”,可浸泡得多了,同樣可傷及靈昧。

另一邊,沒有了余慈的支持,楊朱應該是非常困惑的。

其被極祖釘在虛空中,當成了靶子,劍勢受到反噬,崩散之後,欲振乏力,完全是被壓著打,他的意念卻始終勾著余慈這邊,似在提醒什麽,也在期待著什麽。

期待什麽?

看楊朱的反應,余慈突然明白過來:

原來如此!這位惟恐事態不大,一腦門心思,恐怕就是等“後聖”呢。

這真是個悲劇性的誤會……我到哪兒給你扯後聖去?

距離相隔太遠,余慈連羽清玄的力量都不好借,強自趕來的話,諸陽的威脅可沒解除呢。

見余慈始終“不為所動”,楊朱絕頂聰明,又怎麽會沒有察覺?

他似乎明白了什麽,其情緒明顯有了一個波動——如果情緒也有色彩,這一刻必然是抹去了絕大部分,色調整個地灰黯下去,偶爾的跳躍的光色,也是一種荒謬到極致可笑程度的呈現。

楊朱情緒上的劇烈變化,就是極祖都感覺到了,只是限於魔門體系,了解得不是太透徹,也出現了些誤會。

“謝康令”微微一笑:“外道神明,不外如是。楊宗主雖是果斷,對玄門體系,不免還是高估了……不如轉投這邊,照樣可得大自在!”

話是這麽說,他手中華陽魔矛再次擺蕩,這次,他要洞穿楊朱的胸腹,給其不可痊愈的重創。

楊朱嘿了一聲,想笑,卻是極致悲涼。

果然,還是一廂情願了,淵虛天君,做得好文章!

他一時間頗有萬念俱灰的情緒,可又是極度地不甘……可就是這麽一個波動,忽然間掀起了過分激烈的波瀾。

楊朱瞬間甚至產生了某種暈眩,從未感受過的情緒的洪流,從“背後”掀起來,恍如滔天大浪,瞬間將他吞沒。

這一刻,他感覺到了余慈,也感覺到了來自某個宏大體系中,千萬人的情緒殘留。

無數的碎片匯聚成無有盡頭的江水,沖刷來去。

楊朱也渾化其中,自然而然地來到了同一個情緒層面,共鳴由此而生!

咦?

余慈本已經準備動用真文道韻的力量,至少要在層次上與極祖平齊,否則這仗沒法打下去了。

可在此時,和楊朱在情緒層面的突然的共鳴,開辟了一條新路。

千千萬萬上清修士的情緒執念,是一股非常強大的力量。

當這股力量尋找到宣泄的渠道,其形成的沖擊力,也必然是極其驚人。

余慈反應很快,他暫時放棄激發真文道韻的力量,扣住了剛剛共鳴的感覺,將這份情緒執念的沖擊,稍稍轉化,導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