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命運?嘿……”教皇眯起了眼睛,似乎在回味這個詞中包含的神秘莫測的韻味。然後他看了看侯爵,說:“這些話我不是第一次聽到,二十多年前就有人在我的面前提起過。那是上屆教皇,德肯陛下。因哈姆你知道他麽?”

侯爵點頭:“德肯陛下不但是當時的教皇,也是公認的大陸第一強者,只可惜我當時還太年輕,無緣見得這位傳奇人物的身姿。”

“恩。論魔法修為,德肯陛下的白魔法和火系魔法兩系並修,已經堪稱大陸三大魔法師之一。而即便不算魔法,他的身手也是在大陸十大高手之列,大陸第一強者的身份無人置疑。而有他在位期間,當時的我,羅尼斯,艾斯卻爾是他麾下三大紅衣主教,塞萊斯特的光輝也是散布得最廣最盛的時候。大陸最有權力的人他也當之無愧。因哈姆,你說,這樣的一個人是不是可以說已經是匯聚了力量的人?”

“當然可以。”侯爵點頭。這樣的人無論說自己是什麽都可以了。實際上當時在絕大多數人的心目中,教皇陛下已經不是人,是神。即便是天上的主也沒有自己這位在人間的代言人的光輝耀眼。

“他當時就在我面前說過這個阿基巴德的預言。他還說他已經看得見命運,命運早已經被他握在手裏,他要踩著這條預言去超越有史以來最強的魔法師阿基巴德,拔起那把從未有人能拔起的漆黑之星。”教皇微微笑了笑,好像是在懷念也好像是在譏嘲。也許是過於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也許是他真的把面前的新任紅衣主教當作了可以完全合作的盟友,他的這些話是其他人絕對不可能聽得見的。“不過可惜,這個以為把命運已經踩在腳下的強者,最後卻死了。他甚至沒有倒在他認為征服命運的道路上。”

“別去看什麽命運,也別把任何預言太過於放在心上。多看看眼前腳下,不用說走得遠,至少不會跌得粉碎。這是我從他那裏學來的教訓。先賢的預言通常都是曖昧模糊的,強行要去解析的結果只是投射自己一相情願的想法罷了。”

“我覺得不用去在意阿基巴德所說的那個人是單獨的個人還是一個群體,也不去管匯聚的是什麽力量。只要知道,中央之地決不能真的成為獸人們開始改變這個世界的地方就是了。”教皇從坐椅上站了起來,眼中有了光芒。

也許這話說得不錯。解析先賢的話其實只是在投射自己而已,這句話用在很多人身上都很合適。侯爵在心裏默默地作了個笑的表情,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說:“陛下也請安心,蘭斯洛特大人和神殿騎士們已經出發了。只要他們那邊能夠進行得很順利,那麽歐福也挨不到兩三年之後了。”

“恩,這次倒真的要多虧了你。因哈姆,歐福如果真的被剿滅也不是被我剿滅的,是被你。”教皇陛下看向侯爵的眼神中第一次真正地有了欣賞和些許感激之意。

兩天之後,又有一封被龍蠅從塞萊斯特送來的信出現在了塞德洛斯城主的桌上。

信上的內容是包括蘭斯洛特在內的七位神殿騎士全部從光輝城堡中消失了。城堡中的獅鷲沒有少,也沒有任何神殿騎士出城的消息,似乎可以推斷出他們七人是用傳送卷軸離開塞萊斯特的。

這封信讓塞德洛斯很傷了一下腦筋。並不是說這每封從塞萊斯特來的密信都要付出上百金幣的代價,而是他實在想不明白這七名神殿騎士會去哪裏。

包括蘭斯洛特在內,這七名神殿騎士無一不是頂尖的高手,那代表了教會的最高戰鬥力。能動用到這七人默默無聲地去執行的任務,確實很有傷腦筋去想個究竟的必要。

大陸上的傳送魔法陣用數也是數得清的。用排除法也可以排出神殿騎士們可以去的地方,但是排來排去,最有價值的幾個地方偏偏他們似乎都不可能去。

迪雅谷?姑且不論他們是不是有這麽多迪雅谷的傳送卷軸,即便是十二神殿騎士一個不少,膽敢直接闖入那裏也和找死無異。漆黑之星的結界並不像太陽井的那麽溫柔,而且所有的死靈法師絕對會在最短的時間裏回到迪雅谷,可能還包括山德魯和隱匿多年的艾格瑞耐爾。

去低語之森強奪世界樹之葉?這個似乎已經是最有可能的了。但是塞德洛斯反而還有些希望他們去。太陽井和戰爭古樹的結界合力之下的結界靈活使用之下甚至可以比漆黑之星的更強。那裏雖然沒有死靈法師卻有上萬的精靈,只要格魯前去和精靈們配合,這七名神殿騎士絕無機會再回塞萊斯特。

牙之塔去強奪大量卷軸?那裏是數千魔法師。愛恩法斯特?不大可能。其他還有兩三處則好像是完全沒有價值……

難道是去……但是去那裏做什麽?還是找死麽?歐福城主想著想著,只感覺自己的頭越來越痛。